手这么白,一定不是姬杼。姬杼如今正不想叫人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绝不会踏出宣华殿一步;就算是苍郁,也只能在宣华殿内走动。苍郁回过头,见肤色较常人更白皙的赵常侍双手托着那枝梅花,递到她面前。
“小的正好路过。”他笑道。
苍郁从他手间拈起花枝,警惕地望着他。
姬杼没告诉他她算计他们的事?以他对姬杼的忠诚,若知道苍郁做了什么,只怕不会对她这般和颜悦色。
“娘娘要制梅花茶?”赵常侍看了一眼香识手中的罐子,见其中满满的俱是花苞,于是问道。
“有好几日不能出门,反正无聊,寻点事来做。”苍郁到底心虚,并未在他面前拿腔调。“陛下也喜欢喝梅花茶,小的斗胆,厚颜向娘娘讨一些。”赵常侍极是认真地说道。
“等孤制好茶,常侍来取便是。”苍郁倒不纠结这些:“只是孤随意制的茶,也不知陛下嫌弃不嫌弃。陛下若是喜欢,应当不缺人为他制这些吧?”
姬杼那样霸道不讲理的人,想要的东西一定不会装在心里。
“风雅之事,无所谓缺与不缺,应时应景罢了。”赵常侍一句话就叫苍郁汗颜不已。他随之提醒苍郁:“陛下喜蜜渍的,只是蜂蜜无需放太多,陛下不喜太甜。”
苍郁当即决定多用些蜂蜜。
赵常侍似乎当真只是路过,说完这些话就没事人一样地走了;苍郁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
越是希望时间慢些,时间走得越快,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宫人们纷纷点亮各处宫灯。
苍郁坐在床沿上,心跳随着姬杼缓缓迈入房间的身影而逐渐加剧。——这样的心情,除了刚入宫那一天,再也没有过了。
“梓童想好了么?”挥退了跟进来伺候的宫人,姬杼开口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嗯。”苍郁点了点头。
“那梓童的决定是什么?”
“臣妾愿心甘情愿地服侍陛下,请陛下放过那些宫人。”苍郁仰起头,坚定地望进他的双眼:“臣妾想了想,就算陛下只是一时宠爱臣妾,若能为臣妾解了这心结,也没有什么不好。”
姬杼眸中流露出玩味的神色:“梓童为何突然想通了?”
“两害相较取其轻,只要能达到目的,用的是什么法子,并不那么重要。”苍郁深深地望着他:“何况,臣妾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是陛下知道臣妾曾做过些什么,不防着臣妾,反而想要更接近,难道不会担心臣妾再害您么?”
“那么梓童会再害朕么?”姬杼不答反问,无比从容。
苍郁想了想,说道:“不会。”
“既然如此,朕为何要担心?”姬杼挑眉。
苍郁无言以对,只好说:“陛下胸怀宽广,臣妾自愧弗如。”
“皇后这马匹拍得朕不喜欢,朕忽然对皇后又没有兴趣了。”姬杼面色冷淡下来:“皇后今夜还是去外间睡吧,叫赵常侍进来服侍朕更衣。”
苍郁表情极度复杂地看着他,姬杼却似完全没有感觉到的样子。
“那陛下会放过臣妾的宫人吗?”她不放心地追问。
“朕说出话从不收回。那些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幸姬杼说话算话,并未为难她。
苍郁没有问是怎样的活罪,姬杼肯放过这些人已是退让了一大步,何况他并没有真的问她要什么。
抱着被子依旧蜷在外间长榻上,苍郁这才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幸好叫她猜中了,姬杼提出那样的要求不过是想试她一试,并非真的一定要她侍寝不可。
她同姬杼说的话,姬杼并没有告诉赵常侍,所以赵常侍对她还能和颜悦色;而他没有告诉赵常侍的原因就很值得深究了。
但无论有多复杂,苍郁有把握的是,他提出要她服侍他只不过是试探,试探她是否在说谎。
说白了,那番差点气死她的话,不过是逗她玩。
若她执意不肯,那么对他说的话里一定有谎言。
就像他说的那样,她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答应他。
松懈下来便不由得感到无比疲惫,苍郁揉了揉眉头,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给自己烹了杯浓郁的茶。
姬杼也并未就寝,昨日拉下了好些折子没看,他叫赵常侍全搬到了里间。
苍郁看了没一会书,姬杼不知为何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抱了满怀折子的赵常侍。
“皇后过去些。”他颇为颐指气使地对苍郁说道。
看这架势,又是打算抢她的长榻。
苍郁裹着被子,往里面缩了缩,给他腾出一个位置来。姬杼大咧咧地坐下,对赵常侍说道:“你出去吧,这里有皇后伺候着。”
赵常侍为难地看着苍郁,苍郁回以无语的对视。这么大的宫殿,帝后非得挤在一处长榻上看书批阅折子,倒过得像小门小户的平民似的。
“折子放下吧。”姬杼指了指身前的案几。
赵常侍便将苍郁放在上面的书堆叠好搁在一处,给姬杼理出搁笔写字的空位,这才离开。
好在姬杼除了中途叫她烹杯茶,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苍郁临近天亮时倚着屏风睡着了,手中书册滑落在地,还是姬杼替她捡了起来。
两天过得很快,再过一个晚上,就到了张常侍要给苍瑁交代的时间了。苍郁酿的梅花茶才制好,正要叫香识装一些拿去给赵常侍,张常侍便来求见了。
张常侍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来,他也需避着些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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