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丰和虎子出来时,沙华与凌晨已连拉带拽把青鹞哄回了客栈。三丰觉得青鹞有些过分,但是想到小凉嘴巴也没饶过她,也就不再责备,只是以一副兄长教导妹妹的口吻,温声劝慰,叫她以后莫要轻易与人起冲突。
若是三丰此时表现得对青鹞有一星半点儿特殊的情意,青鹞的气都会消掉不少。偏他又是一副老气横秋的兄长姿态,直叫青鹞羞恼不已,将他推出房门外,自己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生闷气。连晚饭也是凌晨拿到房里给她吃的。
三丰讨了个没趣,讪讪地和虎子、沙华坐在院子里闲聊:“真想不到,好好一顿饭,会变成这个样子。”
虎子道:“鹞儿虽然有错在先,叫小凉的丫头可比她刻薄得多了。”
沙华道:“在那样场合呆得久了,确实很难养出良善之辈。长得一般、性子又温软,是活不下来的。”
虎子显然对小凉的毒舌颇有意见,又道:
“鹞儿五岁的时候,她亲阿爹就过世了。虽然叔叔待她们母女仨都很好,我知道她还是想念自己阿爹的。那丫头竟然骂鹞儿没爹生娘养,她要不是女的,我早就一拳过去了。”
三丰默然。
更深露重,人们渐次入梦。
天还没亮,三丰和虎子就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三丰匆忙套上外衣去开门,惊见云纱姑娘跟在小二身后,满面泪痕。
三丰顾不得体面不体面,问道:“云纱姑娘,出什么事了?”
云纱抽噎道:“小凉……小凉她不好了!”
“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从得月楼回去后,小凉不知怎的肚子就突然痛起来了,疼得直在地上打滚。平日里身子就弱,夜里烧起来都不认人了,疯疯癫癫地直说胡话,嚷得楼上楼下不得安宁,还挨了妈妈几鞭子……”说着说着,云纱的泪又滚落下来。
“看过郎中了吗?”
“已托人请了郎中,也是瞧不出因由。咱们吃的都是一般饭菜,也不见有这样症状。馆里有个龟奴,认得几个苗人兄弟,他说像是给人下了蛊;我想小凉与人无冤无仇,会得罪谁呢?想来想去,莫不是和青鹞姑娘有些关联?忙忙地跑了来,这也是小凉最后的希望了……”
三丰道:“我去问问,你别慌。”
虎子听描述,已料着多半跟青鹞有关,也觉得闹得有些过分,便道:“你留下,我去找鹞儿。一会子见着你,又该生气了。”
三丰只得留下陪云纱。云纱啜泣不止,道:“陈公子你说,做我们这一行当的人,就当真该死么?”
“什么该不该死,人总是要死的……”三丰道,忽然发觉说错话,十分窘迫,“我、我不会说话,云纱姑娘,你别见怪。小凉一定会没事的。”
云纱神色黯然,将手帕绞成一条,在手里来回拉扯。
青鹞被叫醒的时候睡眼惺忪,满眼困意。慢吞吞地穿上外衣,坐在床边上,看着一脸严肃的虎子不说话。
虎子道:“鹞儿,你老实说,有没有对那个叫小凉的下手?”
青鹞有些心虚,嚷道:“做什么怀疑我,说不定是自己吃坏东西了呢?”
“你怎么知道人家的症状是吃坏肚子了?”
青鹞哎呀一声,自悔失言,仍然咬紧牙关道:“我不晓得!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虎子哪会轻易放过她,瞪着她道:“鹞儿?!”
青鹞被瞪得心里发慌,终于承认道:“好啦,好啦!是我啦!谁让她嘴巴那么坏,就想给她个教训嘛。”
“你的宝贝用在大男人身上不会死,那小丫头可就扛不住了。说是夜里发烧喊胡话,还挨了打咧。”虎子道,“还是去瞧瞧吧,闹出人命来可不是好玩的。”
青鹞只得乖乖跟虎子走。其余各人也都睡意全无,全跟着去了飞花楼。
男男女女一群人一起进门,一时间,飞花楼上上下下无不为之瞠目。云纱只说是特地请来的游方郎中,领着他们到了小凉跟前。
只见小凉满脸通红、双目紧闭,嘴唇干裂,手脚不时抽搐,还伴有不知所云的呓语。青鹞掩了门,取出一个黑漆漆的小盒子,对云纱道:“你还是别看了,一会儿吓怕了叫起来,对她也不好。”
云纱只好背过身去,焦躁不安地等着。时间突然变得漫长难耐。
过了好一会儿,听得凌晨叫道:“醒了,醒了!”云纱忙凑到床边,瞧见小凉眼皮微微颤动,慢慢撑开眼睛。虽然眼里还布满血丝,但是已能认出云纱来,嚅动着嘴轻声喊“云纱姐姐”。云纱顿时泪盈于睫,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水,又把碗放好。
一旁站着的青鹞,没想到闹得这样严重,也生出几分歉意。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三丰黑着脸道:“鹞儿,下回再不许这样胡闹了!你看惹出多大的事!要是小凉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云纱被触动心事,竟伏在三丰胸前呜咽起来。
青鹞又气又愧,只觉手脚冰凉,胸中酸气上涌,咬牙道:“她那样辱骂我阿爹阿娘,也不见你担心我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怕也及不上云纱姑娘一根头发金贵!你就呆在这里陪她们罢!”
说罢夺门而出,蹭蹭蹭地消失在蒙蒙亮的晨光中。
虎子到底心疼青鹞,瞪了三丰一眼:“不会说话你就别出声!”转身和凌晨追出去。
沙华闲闲道:“傻弟弟,这话谁都说得,偏你说不得。——云纱姑娘,小凉也有半日没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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