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下一当口,黑衣人本以为暂已脱险,岂知左肋冷不防一疼,不知何处来的一支冷箭插身,他心道不妙,这冷箭喂毒无疑,半边身子已然发麻,慌乱往下坠去。双足触地,黑衣人才刚稳住身形,一众强人便围了过来。
唐季冷笑道:“功夫倒挺俊的,可到底还不是要栽?我不管你是谁,今晚必死无疑!”全身爆起啪啪声响,双臂一振,大喝:“地网天罗!”叮当炸起,已不知身上几处发出暗器来了。其余唐门众人也不停歇,唐季一声令下,袖口指间皆往黑衣人招呼而去,看那作势,意要将他围困射杀。
场中黑衣人却不慌张,空中银光四处飞来,他右脚朝地上一顿,人向一旁奔去,身子再一扭,躲过几道寒光,双手拱上十指大张,铺开一面巨大丝网。铛!铛!铛!铛!响声回响不绝。这一手上功夫真妙绝人寰!
但饶是如此,却无奈那暗器委实多不胜数,黑衣人丝网善舞,仍旧几枚银针避不过去,漏网透体而入。他肩上一疼,毒气已齐齐发作,脚下一个踉跄,唐季一掌便实实印在后背,黑衣人胸中气血翻涌不止,矮身一个翻滚躲到墙角,口中却不住喷出一道血箭。
“看你如何逃出我掌心,纳命来吧!”唐季高声怒道,人扑倒地黑衣人而去。当是时,一道剑光却一瞬凌然闪过,唐季心下一惊,要躲避却已不及,手臂一冷,赫然已是见红。待的定睛一看,由不得叫道:“顾连衣,是你!”来人正是尘剑无疑。
顾连衣也不答他,却道:“唐门主,只怕纳命的另有其人了。”一旁门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见门主身陷囹圄,忙备针而待,一时却又不敢出手。唐季冷冷道:“顾连衣,我与你素无渊由,你无故拦我杀敌不说,这话中又是何意?今夜便敢无端杀人么?”
“有无渊由你心知肚明,但我的确不欲如此取你性命。你该知我意欲何为,交出解药,今夜我便放你一马。”顾连衣淡淡说道。唐季立时道:“放我一马?解药?哈哈!只凭你一句话便要我交出解药,你把我唐门当成什么了!”他胸前一下起伏,再接道:“我便不交,谅你也……”话未说完,顿觉脖颈一凉,忍不住伸手摸去,冷汗便直直掉落下来。——他顾连衣只一出剑,自己竟未发觉!
顾连衣剑眉一挺,冷冷道:“我笃信无你我也能找着解药,便杀你这下作小人又如何?渝州城内谁人能奈我何!”唐季哪还敢再还嘴不从?慌乱丢下一罐解药,一众人转瞬已溜的远去了。
顾连衣禁不住轻蔑一笑。拾起那罐解药,确认无它,忙走至黑衣人跟下,把解药递上前去。“你伤势颇重,我为你疗伤驱毒吧如何?”顾连衣道,见他并不回答,便再问:“阁下为何独身夜探唐门?可否告知一二?”那黑衣人却朝他摇了摇头,只把解药取过,爬起身来朝顾连衣深一抱拳,突地再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了。顾连衣也不愿强求,微微叹了口气,却不知怎的,看那黑衣人远去,顿觉身影似有几分眼熟。
黑衣人自顾匆匆穿过高墙乌瓦,又拐过几道深巷,确认四下无人,忙迅速服了那解药。再微一调息,猛地展开步伐,一下窜入一间客栈房中。关了窗户,他立摘下面罩,这才发现,赫然正是那赵老头。
赵笙未睡,见祖父受伤归来,不由大惊失色。赵老头却一嘘声,示意他别要声张,然后,他再自怀中取了那管圆筒打开。
赵老头掏出里面一纸书简,在灯光下缓缓暗念:“竹无先生在上,小可唐翎拜首。先生方外逍遥之人,陋夫素仰,本不敢与相扰,奈何窃实有要事相禀之,望莫见责。滋竹老故友,鄙门主唐云今身遭不测,系其弟唐季所为……”
一卷读罢,赵老头心内已是惊骇不已。佛书生一杯浊酒、今晚唐门一探、书卷秘闻所载,这一晚几番经历此时齐齐涌上心来,他禁不住一阵血液澎湃。突的——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卷书信上,不怎为何,便想起了渝州城外那男子来。他应该叫唐翎吧?赵老头想道。此刻再记起,那道身影已有些模糊不清了。
可尽管如此,赵老头却已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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