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老太太的确有些蹊跷。那么冷的一块空地,除了她和她儿子,我几乎可以想象地下拥挤的灵魂或者幽暗的深渊。
以前我也听说过老太太,但只当那些人迷信思想作祟,还嗤之以鼻。现在想想,老太太应是悲伤的人绝望的信仰。我是每晚能看见母亲的,若不能呢,我也会和齐其一样选择。
这辈子我们的选择大多是别无选择。
我们常说“如果有选择”,确切的是连“如果”也没有,连根拔起是命运的拿手好戏。
前两天无意中翻看本地的论坛,看到好几个熟悉的名字。他们曾经是我的好友或我爱过的人,但现在都只是熟悉的名字。
二十年前我能想到今日的我吗?那种不可能,就像活着无法想象死亡。
都说死亡是人躲不了的坎,照我看,活着才是坎。
算了。多想无益。我只想感谢那些梦,让我活得不那么难。
三
“怎么办?李筱,你帮帮我。”
齐其熟门熟路地又来了。她告诉我她最近梦里经常听到她妈妈叫她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着急又害怕。
我说:“你又想去城南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跟你说好,要是还像上次一样,你还叫我去,你就把我人头提去吧。”
齐其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时隔半个多月,果园里的果子几乎都熟透。果农们忙着收果子,看见我和齐其穿过果园,都露出会意的神情。有一位老人还像熟人般冲我们点点头。
那一大块地依然荒芜,怎么没有开发商打这块地的主意?
这次齐其做了准备,早早套上一件厚外套。我盯着她,她以为我想她的外套,争辩说:“你又不怕冷。”我说:“你不嫌热啊?”
小屋前,我俩向屋里张望,不见有人。齐其用口型问:“怎么办?”
我说回去,齐其不同意。轮到我问她:“怎么办?”
齐其拉我朝有果树的地方走,说:“等等再说,好不好?”
两个人于是坐在一棵苹果树的树杈上。这棵树不要说果子,连叶子都少得可怜。在这么冷的地能活着就算奇迹。
两人盯着小屋。这样看去黄土上的屋子越发显得孤零零的,像坟墓。
但我和齐其都不会害怕这种感觉,那只是另一种归宿。
在哪看过的一句话“母亲是隔开我们和死亡的帘子”,此时突然想起。
齐其推我:“看,那人。”
我看见老太太的儿子从果树林里走过来。在我们看见他的同时,他也应看见了我们。他加快步伐走向我们。
他拎着一个很大的黑塑料袋,里面装满了什么,但看上去不重。
“您二位来了。”他几乎是恭敬地和我们打招呼。我总算知道“顾客是上帝”的意思,但还不对,上次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这个态度。
“我母亲在休息,我去叫她。”他带我们朝小屋走,又回过头说:“她一直在等您二位。”
我和齐其交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或者,老太太知道我们非再来找她不可?
快到小屋时,男子快我们两步进屋。他对着里屋说:“母亲,你等的人来了。”
我注意到今天屋里并不冷得彻骨,跟外面差别不大。齐其则紧张地盯着门帘。
门帘掀开处,一个瘦小的老太太走出来停在门口。她的眼光飞快地在我和齐其身上扫了一圈。
我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不知怎么我一直以为老太太是个瞎子。
我和齐其都有点懵,就傻站着。
老太太走前两步,然后径直走向我:“是您。”
我后退两步,指着齐其:“不是我,是她要找人。”
老太太对齐其说:“请您和犬子出去一下。我和这位……想说几句话。”
男子向齐其做了一个请跟我出来的手势。
我说:“我不找人。做生意也不是像你们这么做的,非要拉我找人。”
老太太说:“您误会了,我怎敢?”
我越发疑惑:你何至于对我恭敬如此?
老太太用手掸了掸椅子:“您先请坐。”怕你不成?既来之则坐之。
老太太明显松了一口气。我说:“您也坐啊。”老太太随即又懔然于色:“不敢。”
“您是不是不知道?”她离我两步远,就这么毕恭毕敬地问我。
“知道什么?”我脑子里只想到阴谋两个字。
“准确的说,是您的身份。”
我哑然,几乎失笑——我的身份?流水线上的电子工一个。
“如果我没有猜错,您就是——,我先给您说说我的事情,行吗?”
以下是老太太所述。
她祖祖辈辈都以此为生,不因为别的,身上的阴气仿似烙印决定了她们的一生。为什么是“她们”而不是“他们”?是家族里唯有女性才有此异能。而她只有一个儿子,在她死后,有此异能的就少了一门,即使她的孙女也不行。她所住的这个地方也是祖先所传,据说下通黄泉,不仅极寒利于她们养蓄阴气,而且对于寻人也是最合适的地方。
寻人的时候是她们阴气最重的时候。虽然一次次找到人后,她们还又回到这个世界,但她们都明白她们是以死人的身份去的。在祖辈一代代传下的信息里,她知道还有一种人可以进入阴间,而且是以活人的身份。这一类人,跟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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