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节和纪长书在允州城里落的脚,只说是兄妹,家里的事都用不着编,父母双亡家产被族人霸占,说出去邻里都能明白,因此还多照看他们两分。
两个人过日子再简单,柴米油盐也是要有的,让她做绣件画观音像来挣家用还成,但捏针拿笔的手,再不会洗衣做饭的。纪长书自然知道,他能有此安身之处,说到底还是宋静节收留,他心里既感激她的恩情,又不忍心宋静节做粗活,把自家读书人的傲骨收了,亲下庖厨,可忙活了一上午,饭也焦了,菜也糊了,还是得出门去买。
宋静节手里虽然还有些银钱,但身份如此,买奴婢不合适。邻居们看见他们家里浓浓的黑烟,以为失火了,都来问候,一看纪长书从厨房里钻出来,熏得直咳嗽,宋静节一边干着急,几个大娘就摇着头帮他们去厨房收拾。
宋静节生的过于漂亮,再怎么掩饰,都是出挑的,甫一搬来邻里都眼前一亮,特别是家里有打单身的儿子侄子或娘家舅侄的,更是上心。看她平日端庄娴静,教养很是不错,心里更满意的。除了没有父母,可有个兄长也算是娘家有人,长兄如父,这事还要找机会和纪长书提。
可这会看纪长书都挽起袖子去炒菜了,宋静节还站在外头看着,她们不知是纪长书非不肯她进去,怕她呛着,赶了她出来的,只以为宋静节娇生惯养,姑娘家比哥儿还要娇贵,连家务都不做,就是再漂亮家里也供不起,只好歇了这心思。看着兄妹两个这样子不是个事,买奴婢不行,倒能雇个帮忙干活的人。
世道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多半人能找个营生养活一家老小,也有人家徒四壁连孩子都养不起,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孩子卖了,只能让孩子也出来干活挣钱。多得是十来岁的丫头们出来帮忙做活的,挣了月前再贴补家里。穷人孩子早当家,十岁的女孩儿已经什么都会做了,年纪又小,既不是签死契,工钱就压得低。
这个法子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宋静节花钱,马上雇了个手脚麻利的小女孩来,唤作桂花。家里就两个人,日常也没有多的事,一日三餐加上洗衣裳而已,还能留在这和他们一道吃饭,可比家里的伙食好得多了。宋静节没什么规矩,她和纪长书始终不是真兄妹,日常也避忌些许,她又不好出门,桂花来了还能有个说话的人。桂花做家事快的很,其余的时间都跟着宋静节,替她分线穿针,磨墨洗笔。
宋静节画的好,平常绣的手帕娟子都是小件的,卖不上价,但她自己画的观音像,绣出来,边上再绣一篇心经,就算是大件了,费时虽久,卖的却很好。这些东西都是托纪长书拿到店里去卖的,纪长书一见之下明显露出经惊艳之色,不说画的不俗,就是那段心经,字写的比他不差。他知道宋静节不是市井之人,但字画双绝,一般的小家碧玉都难做到,看宋静节更是不一样。
两人你敬着我,我敬着你,日子过的恬静安闲。一晃又到夏天,今年是东晋皇帝登基三十周年,开了恩科,纪长书已是生员,去年本要去参加乡试的,偏偏舅父病故,原以为要再等三年,知道开恩科喜出望外,也不出去摆摊写信,日日在房里苦读。
举业是大事,宋静节寻常决不去吵他,怕他把身子熬坏了,让桂花换着花样造汤水,给他端到书房去。因他晚上也要看书,常常三更半夜才睡下,宋静节干脆添了钱给桂花,让桂花晚上不回家,夜里能给他做夜宵。
两人在一起大半年,相处和睦,都是诗书礼仪之人,久了自然有默契。最初纪长书还有些局促,家里吃的用的租房子的钱都是宋静节的,他只能沉默的多做事。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里温书,用着宋静节买的笔墨纸砚,也不再拘束,只想着一定要金榜题名,以后加倍报答她。
夏季闷热,房里尤甚,只是地方浅,有没个湖心亭雪山洞,不在房里就得到日头底下去,宋静节看着纪长书汗湿衣背,蹙着眉叹气,纪长书倒笑的洒脱,说就当这是韧心忍性好了。宋静节展颜难得露出梨涡来,晃的纪长书一愣,听她说,便是日后要但大任,如今也不能把身子弄坏了。
不一会宋静节让桂花端了碗绿豆汁来,放在井水里湃过的,冰镇清凉,一气饮完一碗,通体舒泰。桂花每隔半个时辰端一碗来,纪长书有时不渴,就这么放这,再喝就没有凉意了,让桂花不用端了,桂花眨着眼:“姑娘说,要让您案头总有喝的,免得您读书入迷,没工夫叫我,白渴着了。”
纪长书心里仿佛吃了冰一样熨帖,此后若是渴了,就自己出去倒一碗,还能走动走动放松下肩背。房子小,去拿吃的喝的,抬头就看到宋静节房里开着窗,大热天的,宋静节就穿着轻软的纱衣,光照在上面,像是闪着细细的波光。宋静节绣完一个字,揉着脖子抬头,两人窗里窗外相视一笑。
会试就在府城,不用提前赶路,只会试要考三天,看纪长书弱书生的样子,宋静节倒担心他身体撑不住。他一心只知道读书,再说男人心粗,有些事只有女人家想得周全。宋静节只好帮他理起东西来,不好进他屋子,便拿笔写了张条,要带什么里头写的清清楚楚。
那三天吃睡都在贡院里,不方便梳洗,可大热天的真闷在里面不换不洗,出来不得馊了。里头水是有的,带上一条又能擦汗,又能擦身的巾子,把脸脖擦干净了,脱下汗湿的外衣,换一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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