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这样的小憩,着实花上了好些时间,冯智只怕皇后等着时间长了,等魏帝醒来又是要责怪的,便忙亲自引了皇后去了西配殿。
他真的是太累了,本已然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收到密信后的彻夜难眠,早朝上的有意试探,他太需要休息了,需要好好睡上一觉,才能再有精力被政事烦心,若不是倚靠着睡着的时候,身体正压着自己的手臂,许是这一眠足能睡到明日了。
魏帝搓揉着自己的左臂,舒展着筋骨。冯智见着,忙麻溜地服侍起来,嘴里念道,“奴才就说,这清宁王妃敬的龙涎香果然是好东西,陛下这会儿可觉得舒心?”
魏帝嗤了他一声,徐徐道,“你啊你啊,专会为那几个孩子说话,简直比皇后还唠叨。”
魏帝这话说着,却绝对不是责怪冯智的意思。冯智从不只为一个人说话,也几乎不说皇子的是非,素来提及也只是挑了皇妃们的孝顺心思来说,再多也不过是敬献了的什么东西好,这样不打紧又窝心的话,魏帝向来喜欢,也就随了他说。
魏帝说着,正巧想起梦君,便问,“皇后呢?”
冯智手上功夫没停,答道,“皇后娘娘早到了,见陛下睡得香甜,不忍打扰,奴才只得请娘娘安置在西配殿。”
魏帝点了点头,显然是对这样的安排很是难以,嘴上又说,“还不赶快着人去请。”
冯智应了声,冲着半近半远站着的安子使了个眼色,安子也就明白退了出去,去请皇后了。
梦君被安子引进殿中,又和魏帝说了许久的话,左右也不过是前线战事一切安好,十四十五无虞这样的事情。梦君虽然也是心下有疑问,却只当作从来不知,反谢了魏帝的用心。魏帝传了午膳,说是要与梦君共用,以弥补前一夜爽约,梦君也当作是平常小事,不打探缘由。
午膳间,魏帝又闲来问起老十二来了,没个由头,却也在情理之中。
“子纩这几日下了朝可有去椒房殿,向你请安?”提的漫不尽心,又是说到子绛后的顺势而为。
“瞧陛下这话问的,哪里会没来过呢?”梦君说着布了两道菜,搁在玉碟里,口气中更多了一抹娇俏,“只是这孩子,我一与他说起成婚的事情,他便忙躲着跑走了,简直是比绍儿还过分,就好像这事儿和瘟疫一般可怖,可是陛下您说,哪有为娘不希望自己儿子早点成家的,说来真是堵着臣妾心中难受。”
魏帝猛然听到梦君提及子绍,心中微一震,却见得梦君自个正吃着,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便道,“他这性子,是洒脱了惯的,怕娶了妻又拘着他,你也就随了他吧。”
“陛下都这样说了,偏帮着纩儿,那臣妾还能说什么?”这话说来带着小女人的娇嗔,却也只是一扫而过,这样的模样毫不拖泥带水,突如其来的惊喜,和漫不经心的收敛,松紧得宜。
魏帝爽朗笑起来,称道,“你也别生气,朕不会不向着你的。”说罢,停了停,拉过梦君的手,继续言说道,“等绍儿和绛儿回朝,朕再擢封他们亲王之位,你就等着享福吧。”
梦君心下已经了然,说道,“陛下,他们是您的儿臣,是儿子,更是臣子。既然为臣,为君分忧便是他们的责任,又岂会指着陛下的恩赏,才肯费心劳神。”
这话魏帝听了很是受用,倒是心头心念一转,想起了一个人。
“这话儿,也就你说,朕还能信,换了旁人——”
梦君知道,魏帝话中这“旁人”指的是谁,偏打断了说道,“哪有什么旁人,六宫之中都是陛下的嫔妃和骨肉,谁不是一心向着陛下的。”
“朕的骨肉——”魏帝哼了声,不屑地说道,“朕的每个孩子生来都是都是一样的,可你看看老五,全被他那个奸同鬼蜮、行若狐鼠的娘给教坏了。朕现在每日在正阳殿看见他都觉得心烦,蛇眉鼠眼——”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梦君堵上了,只道,“那事都过去十多年了,豫嫔妹妹也受了罚了,陛下就别翻出来,老想着心里难受。其实,这事要说起,也有臣妾不好,那时候长信宫里孩子多,臣妾也是疏忽了纾儿,没能帮着陛下多照看这孩子,不然,纾儿即便是比不上太子贤良,至少也不会让陛下烦心,不是?”
太子贤良?这话魏帝心里反而听得更是心毒了,可是他却是打心底认定了,梦君是不知情的,她这话是作为一个养母说的,说得心疼,说得关爱,他又哪里能怪罪她什么。
微妙的神情变化和话语中的起落,一点一滴都没有落下,全藏进了梦君心里。
玉奴一路跟着,一路听着看着,却也是心下记着,不说话的。一直从太英殿中出来,回了椒房殿,屏退了众人,她一人为梦君脱簪更衣的时候,才敢小心仔细询问。
“娘娘,陛下今日特意宣了您去,却也没说什么要紧事情,就连王爷——”她缓慢地问,没有什么奇异神情,平和不失规矩。
“陛下是心疼了。”梦君回答道。
玉奴听得清楚,心里更清楚,皇上提起子绍和子绛,不过就是依着塘报,如实和梦君说了,没有多余的话,亲王的位份,也并不是梦君真正想要的,可就皇上起了的这份心疼,才是最打紧的。有了这份心疼,就是多给子绍的一个护身符,皇上会自然而然的多信他一分,也就会多厌弃子缊一分,只要时机成熟,再轻轻一推,子缊,就再不是东宫的主人了。
青琁自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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