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暄明白他的意思了,随即从腰间摸出子缊的令牌,高举喊道,“令牌在此。”
果然有人从小门而出,复验令牌,确认无误,方才迎了哲暄进去。原在城上与哲暄喊话的军官这才看清了,来人虽穿着身男装,却绝对是个女儿身,不禁要疑心的。
哲暄自然也是知道,便当即解释道,“我是清河郡王妃,柔然公主郁哲暄,得了太子殿下允准,往征北军中传信。”
她这一说,周围一众兵士全听得傻了眼,难免又是上下打量着哲暄,和随行的秋岚,面面相觑,碎碎细语。
那军官先是一怔,等着反应过来,连忙施礼,自报家门道,“在下归州守军左翼营百夫长唐鑫见过王妃。”
他这一跪,倒是引得众人皆跪了下来。
“快请起。”哲暄只是说着,并不亲手请他起来,她心中还盘算着事情,便道,“我需要你帮我几个忙。”
“但凭王妃吩咐。”
哲暄见他爽快,很是满意,“好,我要两件铠甲,还有,给我的侍女换一匹马,帮我探听清楚,征北军现驻于何处。”
“是。”唐鑫答道,“征北军现于平凉城中,如今正欲挥师伏尔部。王妃可至太守府稍坐,饮茶休息片刻,铠甲和马匹,在下即刻便派人交予王妃。”
哲暄出来素日,只当心一路不顺,如今,子绛越是在眼前,她越是着急想要见到他,哪里还能停下来,去什么太守府安坐,便说道,“不用了,你直接派人带我出城,让为我们送铠甲和马匹的人,直接去往北城门口就是。”
唐鑫没想哲暄如此着急,也只能依了她的安排,一一去做了。
归州往平凉,一路都是战后的荒凉景象,还有没打扫过的战场,遗留着满是鲜血的尸体,在夏日开始发出难闻的臭味。
哲暄已然是累了多日的,闻着这样的味道,险些把胃里的酸水全都吐了出来,胸口像是被什么堵着,要重重捶上几拳,才可以松快些似的。
秋岚在一旁看着,难免也是要关切问的。
哲暄只是摇头,并不评价,心下暗暗想着,只要到了平凉城,见了子绛,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平凉,是一座风格像极了柔然风情的外藩城镇,城镇很小,外间的平原却是很大的,哲暄突然有一种情绪涌上心头,这是出嫁以后最强烈的一次思家之情,在一座从未到过的地方,想起了自己的父汗,过世的母妃,和素来恬静美好的明安。
她不知道怎的,脑海中闪过一路上看到的尸体和斑驳血迹,想着子绛会是如何,不安席卷着全身,在胃里翻腾里大浪,一阵一阵地拍向胸口,难受地愈发厉害了。
“娘娘撑着,很快就会见到王爷的。”
秋岚说着,哲暄知道,她是把自己一路上的点滴全看在眼里了。
白蹄马又走了些许路程,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小丘上扎满营帐,火光通明,哲暄知道,她要寻得人,她这一路的奔袭都眼见得要有了结果。
哲暄到征北大军营帐外的时候,子绍正和子绛商讨攻取伏尔部的策略,只见得子绍长史马巍来报。
“王爷,营外来了三人,自称是奉了太子殿下的令,到军中传信的。”
“太子!”子绛诧异不已,转头问了子绍道,“会是密信的事吗?”
子绍只直直瞪着马巍,没有说话,他在判断着,须臾,对着马巍说,“带上来吧。”
马巍得令出去,子绍不忘交代道,“不许动粗。”
子绛还坐在胡床上,穿着一身轻便的圆领青白戎袍,低头并不看帐外,只是静静等着这个自称是子缊所差遣的人。
营帐的门帘被马巍挑起,子绛的眼里开始撞进一个身着普通兵士铠甲的人,他可以清晰的看清他的下半身,没有半点异常,也就没有抬头,只是低着眸,准备好好聆听子缊的教诲。
除了马巍,营帐内,再没有哲暄不认识的人了,她心下安然,知道身旁这个不抬头的人,就是她挂怀了这么久的子绛,是他,他还在,没有受伤,这些于她,便是最重要的了。
哲暄摘下了帽子,喜不自胜,她赶了这些日子,一直不眠不休,也不知是不是中暑的缘由,这几天来又恶心得厉害,便更是吃不下,却从没觉得疲沓。看到子绛,站到他的身边去,成了她唯一的信念,为了这个念想,她真可以不在乎吃,不在乎睡,不在乎任何东西,直到这一刻,奔腾而出的眼泪,冲刷过她灿烂如春的笑颜,滴滴落下。
子绛只觉得来人不说话,又发着哭笑不得的声音,才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目光迎了上去,正与哲暄四目相对,一时意外突入袭来,欣喜欲狂,不知该责备好,心疼好,还是该搂入怀中好,也就这样痴痴傻傻地站了起来,动弹不得了。
马巍见状,也算是知道来者何人,望了子绍一眼,见他点头,也便就退了出去。
“怎么是你?竟然是你?”子绛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扶住了哲暄,反复看着,生怕她一路前来,什么时候磕了碰了或者伤着了,可嘴里却喃喃责怪着,“谁让你来的,你不知道前线有多危险吗?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给我个消息。”
他一连几个问题抛了出去,哲暄答不上来,只是望着他,用她温柔如水的眼神,憔悴不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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