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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轿车从伊宁撤退,它继续往前。小伙子,二十来岁,人挺精神,这时正站在油桶旁边,向不远处走来的几个中年男子打着招呼。
黑色轿车离开伊宁,途径克拉玛依,绕过几十个县城。
我途中走走停停,见过不少维族姑娘欢歌载舞的场景,吃过两回手抓羊肉,喝过马奶啤酒。觉得这一趟还挺不错。
路过一座山坡,一群年轻姑娘身穿花花绿绿的衣服,头上裹着头巾,正和一群小伙子开心的跳着舞呢。
黄昏将橙色的迷雾洒在身后越来越远的一望无际的平原里面,像是一群勤劳的蜜蜂从遥远的地方采来蜂蜜途径橘黄色的天空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万丈霞光所迷住了,尽将无数只细小的脚上的蜂蜜丢在了一座又一座面积庞大的县城里,被露水沾去了光泽,变成极其朴素无华的橙黄色的雾霾。
黑色轿车路过几个白天,几片黑夜,再次途径沙漠戈壁,与另外一辆司机头戴头盔的摩托车相遇了,他也是急着赶回家的样子。但车摔在了地上,从不远处跑过来一个年轻女子奋不顾身的帮他,那像是他的女儿。
黑色轿车再次路过一片松林,水洼,杂木林。山上镶嵌着许多木门,烛光亮着,像孔明灯一样,幸好它不会飞。
几座木头房子中间的一座从木头门里面走出来一个医生,紧闭的门缝里面传来婴儿的声音,孩子生了,是哭声。
黑色轿车再次进入一片树林,山的形状在凄静的夜色里面像一个一个蒙古包一样,上面伪装隐藏着植被。
“长安”两个字依旧如江南的书生路过书写而成一般,清秀的字迹在渡满青苔的灰暗的城墙上面清晰可辨。我没有停留。
空气越来越潮湿阴冷了,仿佛枯骨一般在海底浸泡许多年了,发出一股潮湿的霉味。
轿车穿过一片松林,来到一条“人”字形的路口,停在路边,往南便回到大重庆了。火光在远远的山涧闪耀着。我摇下车窗,望了一眼雾霭当中那栋十二层楼里整夜不灭的迷醉的灯光。
我决定再去一趟大上海。在那座城池,我仅仅认识的几个人,都已死去。落在我眼底的依然只会是陌生的欢乐与清泉一般的风声一般的浸淌在我内心的伤感与挥之不去和牢牢地堵在胸口的些许什么,孤独与盼望。
她渐渐的浮现在我眼前,在那个孤独的蒙蒙细雨的桥边。我决定去上海滩如孤魂野鬼一般去尝试寻找那样一个女子。
结果,也没有找到。我真如孤魂野鬼一般从远处的海边于无比浓密的大雨之中原路返回了。
黑色轿车载着我独自一人穿过上海滩的每一条繁华的与不繁华的大街和每一条几乎了无人烟的寂静的小巷。轿车路过桥头,我将车停在了桥上。大雨之中,铁青色的城墙丝毫也没有她的背影,只有一个打着瞌睡的士兵在城墙顶上的哨楼门外的大雨纷飞之中不住的点头。
看他那难受的劲,我真想帮他站一会儿的,即使全身湿透。
黑色轿车重新启动了,沿着“人”字形左边那一撇逆行往东面,缓缓的驶入越来越浓密的雾里。雨刷时而想起似的清扫一下挡风玻璃,那样子活像一个足球少年在顽强超越的奔跑途中偶然抬起一只胳膊赶去了两个脸蛋上的汗水,脸上的大部分汗水都被赶走了,留下一层水膜,还有边上的雾滴。
坐在车里面的那个人,当然只有一个司机,是我。他又开始回忆,毕竟几乎所有人的故事都发生身后,刚刚离开,这时候正在远离,已经眺望不到灯光的城市。
他想起她的面孔,湿漉漉的,像刚刚从一片湿透的藏满小水滴的迷雾里经过,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坐在他的右侧。
她望着车窗外的早晨,天还没亮,但一股清新的气息早已迎面扑来,只不过大部分挡在了黑色轿车门外。
她时而倒在她的怀里,像个小孩子依恋着家长一样,这并不影响他的驾驶。他转动方向盘,轿车性能相当优越,即使不用管它,它也能在孤苦无依形单影只的道路上缓缓前行。不然的话,它怎么能叫宝马呢?而且还是德国产的。
她时而在他怀里转过脸庞,凝视着他的眼睛,不经意之间已扬起头来,坐直了身体。她长长的几乎及腰的柔发从空中散开,又收拢过来,在她耳畔轻轻的晾晒于静谧的空间里面。
他想起一个波兰女孩,那女孩写了一本诗集,名字叫《万物静默如迷》。一听名字就觉得挺棒,对不对?他曾经读过一些,那么年轻的女孩居然能写出这般水平的作品,真是太精彩了。她才十多岁,往后还有一大片好几十年的光辉岁月,她还可以写好多好多读了以后让人倍感轻松与安静的作品。
车轮碾到一个石子,车身抖了一下,眼前依旧是漫长的夜晚,天还没亮,但她已经消失不见了。难道是因为刚才思绪里开了小差,想到辛波斯卡,想到一个波兰女孩吗?
假若是这样,他决定让思绪再往西去。跑到法国,一只脚已差一点踩到海里,收不回来,这正好是诺曼底。
枪声开始响起。跳伞的人员已经跃跃欲试,一位老将军身先士卒,“嘣”第一个跳了下来,被高射炮好像击中了。于是士兵们惊恐万分,内心倍感悲痛,一个一个争先恐后从大蝴蝶一般的运输机上跳入空中,撑开了伞。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跳,因此老早就将伞撑开了,结果可想而知了。
场面太过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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