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北不止一次的问他:“城哥,你为什么不让肖宁知道真相?”
封城就会望着窗外,唇畔一抹深情却无奈的笑容,“每一个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我有,肖宁也有,若因此他能幸福,我便远远看着他就好。”
骄傲如封城,是不屑于做这种横刀夺爱的事,更何况,当初先离开的那个人是他,他又拿什么去要求肖宁必须为他守身如玉,而且,即使肖宁没有忘记他,他们仍旧在一起,他也不能保证肖宁会爱上他。
因为有太多顾虑,封城失去了与肖宁相认的最佳时机。
又因为有太多的考量,封城一而再的退让,错过了拥有肖宁的美好年华。
这世间的事向来如此,你爱我,我爱他,他不爱我,而我在错误的时间遇见的你也依旧得不到我的爱。
肖宁21岁的时候,封城已是29岁的成熟男人。
他的名字渐渐的披上了一层神秘,少年时凌厉的锋芒渐渐隐藏,取而代之的是男人如古井一般深邃的眼,封城坐在办公室里抽烟,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支烧了一半的香烟,白北推门进来,立刻被屋子里浓烈的烟味呛了一口,封城见了是他,问道,“怎么过来了?”
白北没有回答,只是走过去将窗户打开,让屋里的烟味尽快散去,然后才走回来,在封城身边立定,轻声道:“肖宁发现了。”
“什么?”
“靳枫和肖羽的事。”
封城皱眉,“怎么发现的?”
“捉奸在床。”白北的声音很轻,事实上,他们早已知道肖羽对靳枫存着某种暧昧的心思,只是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这两个人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睡了,而且还好死不死的被肖宁当场抓住,啧,这下子肖羽可要倒大霉了。
封城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淡淡的吐字:“靳枫不适合肖宁。”
白北认同的点点头,颇有点得意,“所以城哥你可以出马了。”
封城勾了勾唇角,窗外灿烂的阳光从窗缘边爬进来,浮起一层淡淡的金光罩在他脸上,竟俊美得不似人类,白北看了一眼便堪堪移开视线,再这么看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会起了什么色心,到时候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成全和错过从来让人措手不及,它们无处不在,如果你运气不好,便会与它撞个正着。
封城梦想着有一天他能牢牢握住肖宁的手,像16年前那样,肖宁对他笑,全身心的信任他,看着他时脸上的笑容灿烂如向日葵,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带着些许欢快,些许爱护。
然而,命运的齿轮就在这一时这一刻突然转动,将他远远的抛向了离肖宁是远的那个位置,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梦想破裂,直至化为尘埃。
肃白的病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白北疲惫的靠在沙发上,他已经有几天没有合过眼了,眼下一片青影,下巴上的胡须因为主人无心打理而盘踞其上耀武扬威,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门外的凌波脸色与房中的白北竟是相差无几,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对白北小声道:“你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我看着。”
白北摇摇头,抹了一把脸,“我不困,先把汤放着吧,等他睡醒了再喝。”
凌波依言将保温盒放在茶几上,然后在白北对面坐下,两人相对无言,偶尔视线碰到一起,又不着痕迹的移开。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才慢慢有了动静。
白北和凌波几乎是同一时间起身奔了过去,病床的男人有一张英俊的面容,眉若鸿鹰,薄唇锋利,即使是闭着眼睛的现在,也不难想象他醒时的锋芒毕露,他的脸色如今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纯白的病服包裹住他日渐瘦削的身躯上,这样的封城让白北和凌波眼底发酸,只觉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正被利器不断的翻搅,闷闷的,疼得慌。
过了片刻,封城睁开了眼睛,他虽面色如纸,眼神却一如既往的锐利,看见床边的两个人,轻轻扯了扯唇,“你们不去做自己的事,守在这里做什么?”
白北想去握他打着点滴的手,想想还是没敢,只是道:“你昏睡了三天。”
封城应了一声,看向凌波,“莫颜来过了吗?”
“来的时候你正睡着,所以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凌波暗暗握拳,声音却维持着镇定。
封城又问:“肖宁最近怎么样?”
“很好。”
“那就好。”封城舒了一口气,又看向两人,“你们先回去,有事再过来。”他的声音是一贯的低沉,里面杂夹着几不可闻的疲惫,白北抿了抿唇,拉着凌波出了房门。
两人直走到走廊的深处才停下,凌波一拳砸在墙上,雪白的墙体立刻出现了一抹殷红,凌波的声音气极败坏又极其无助,“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要这样!”
白北别过眼,望着底下的芸芸众生。
是啊,这世界上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快要死的那一个却是封城呢?
这是个多么骄傲自负的男人,他果敢绝决,英武义气,对肖宁又一往情深,为什么病危通知书上偏偏写的是封城二字呢?明明可以是白北也可以是凌波,为什么……偏偏是他。
“白北,医生说的话是真的吗?”等到发泄够了,凌波才红着一双眼睛问。
白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答道:“这个主治医生是我从美国请回来的,他是脑瘤方面的专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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