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抱着小沈言在一旁站着,何妈妈跪在大厅中,蒹葭站在沈老夫人身后。沈老夫人轻轻抿着茶。绿衣阁的绿衣姨娘坐在大厅的左侧,桃花院的芝桃姨娘坐在大厅的右侧。
“说吧。何妈妈你是怎么的了,老夫人还等着你回话呢,你这在这跪着不说话是什么事啊。”沈老夫人还没说话,绿衣姨娘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话。
“姐姐,这老夫人还没说话,您这么快张口问话,不大好吧。”芝桃拿着手帕凑到自己精致小嘴边,这方方的小帕子正好遮住嘴角那一丝嘲讽的笑。
“哎哟,芝桃妹妹这话咋这么酸啊。是不是今日早膳的醋吃多了呀,呵呵呵~”绿衣一得意,就爱扭身子,这不,还在大厅呢,就在座位上扭了扭自己的小腰。
“啪”的一声,绿衣一愣,只见老夫人喝水的茶杯已经重重的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圆圆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这可是老夫人要生气的前兆啊。绿叶一转身,立马起身朝着老太太行了个礼,“哎哟老夫人恕罪,绿衣最近身子不爽利,这会就先回去了。”
绿衣给老夫人行完礼就想走,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听老夫人说道:“既然身子不爽利,那么最近就不要出门了。免得晦气!”
老夫人正襟危坐在主位,那一双圆圆的眼睛里的冷光,愣是能让人吓得一屁股坐下。
绿衣一脸错愕,想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只回了个“是,老夫人,贱妾告退。”
能让老夫人同意收入沈老爷房的女人,身家肯定是清白的,规矩也肯定是懂的,只是看今天绿衣姨娘这行为,老夫人也是不喜。绿衣平时在老夫人面前是肯定规规矩矩的,只不过今天绿衣有点开心过头了。
沈老爷最近一周有三天是留宿在绿衣房内的,而芝桃那却只有一两次。沈言母亲的本家是扬州王家,与扬州沈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的。扬州王家是商贾世家,本家倒是有几个人在朝为官,官居正三品中书令。而沈家位居从三品的御史大夫,所以沈家注重礼仪规矩更是严厉。
“行了,何妈妈,如果你说出个缘由,那么今日还可以放过你。若你还是这样一句话不说,那就打发出府吧。沈府不招口有残疾之人!”沈老夫人的语气到最后已经严厉到了极点,连已经活过两世的小沈言都一个机灵,更别提绿叶了。老夫人这话刚说出口,就看绿叶抱着沈言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老夫人,小姐不能没有老奴啊,您看绿叶还年轻,小姐又是老奴看大的。这要是打发了老奴,小姐可怎么办啊!”何妈妈一看这档口,这是真要打发了她啊。这一害怕,真真的是口不择言了。沈家注重规矩,沈家的奴仆若只是做错了事,那么就按照沈家规格来办,严重的就严重的处罚,像打板子什么的。轻的就轻罚,罚俸禄什么。但是不管这个奴才做错了什么,都要认,沈家家规第一条就是不能欺上瞒下,而奴才们的法规第一条则是不准欺主!
像这种大家族,最怕出现恶奴欺主欺上瞒下的事,这要传出去,人家都会说这家的人不会教导下人。
何妈妈这一句居功的话,着实是犯了老夫人的忌讳了。何妈妈这一句话哭着说完,听没人说话,以为自己说到点上,也没抬头看,就跪在那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乱七八糟的说着自己为大小姐做的那些个好事。
何妈妈是越说越起劲,而沈老夫人的眼睛则眯起来了。
沈老夫人的眼睛是圆圆的,平时不生气的时候,看着就是个慈祥的老太太,虽然管理沈家多年但是只要笑着,那是觉得的温柔可亲。沈言其实刚出生的时候是颇得老夫人喜爱的,因为沈言的样貌和老夫人最像,可是外貌想象,不代表性格想象。
沈言的母亲王若柳虽说也是出自名门,但是王若柳的性格就像她的名字,若柳,仿佛柳叶一般。而沈言就是随了母亲的性子,平时还好,就是看见老夫人的时候唯唯诺诺的,跟她母亲一个样子。
沈言突然想明白了,原来前世打心里害怕老夫人是因为这档子事。前世沈言不记得何妈妈,毕竟那时候还小,但是看那些布老虎,布小狗什么的还是亲切的。这些布老虎,布小狗都是何妈妈给小沈言做的,而前世的小沈言就是看见老夫人处置何妈妈,才对老夫人打心底里害怕,结果导致以后老夫人越来越不喜欢她,而喜欢那敢冲着老夫人甜甜的叫着老夫人的庶出妹妹。
看着老夫人眯起来的眼睛,沈言知道,再不阻止何妈妈,今日肯定会把何妈妈打出府去。沈言虽然懦弱,但是脑子确实不笨的。
何妈妈虽然做了错事,但是说到底,她也没酿成什么大错。当时一痛快把鞋子脱了,这会一想,沈言只觉得庆幸,一时的痛快居然会惹出这么多事。
沈言想知道,如果自己这时候说话,老夫人会不会迁怒她,但是却想拼一拼,毕竟如果是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也就算了,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事。如果只是不管的话,那心里肯定会过意不去啊。
想到就做,沈言在绿叶怀里扭着头冲着老夫人,然后柔柔的叫了一声“奶奶。”小孩那软糯糯的声音一下子就打破了那愈演愈烈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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