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上浅沉着脸将此景瞧的清清楚楚,怒火在胸中蒸腾。他不知为何会如此生气,只是看到虚月被陌生人抱着,他就怒不可遏。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破坏,这是诱杀樊枯的必经之路,他不能为一时之气所困。思及此,他默默转过身,他想离开,可脚却像灌了铅,不听使唤。
许久,樊枯放开虚月,虚月抚摸红肿的唇,眼里始终带着沉重。
樊枯执着她的手,笑意款款:“虚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向上浅方向望了一眼,点点头,道了句好。
得到她的同意,樊枯化身紫色巨鸟,眉眼似凤,麟毛皆紫。虚月轻轻抚摸他的翅膀,喃喃道:“原来你是鸑鷟啊,怪不得,怪不得。”她爬上巨鸟的背,巨鸟即刻展翅。
见两人走了,上浅也化作银龙追随而去。
大概飞了很久,虚月有些瞌睡,待觉无风吹过时,她便坐起来,发现这里是人间,现在的人间是夜晚,他们身在芦苇丛中,萤火虫煞是好看。
樊枯化作人形,她问他:“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人间?”
樊枯略显神秘的看着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拉着她一起走出芦苇丛。二人走了很久,便发现远处有灯光,离灯光稍近些时,虚月听见了人的欢闹声。她突然变得踌躇不前,不知该不该靠近。自青菱那件事起,她有些害怕了。
“你不要怕,不过去的话,你才会后悔。”樊枯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示以安慰。
从芦苇丛中出来,他们看见一盏简陋的油灯,灯光便是从那散发出来,油灯的主人是一户普通人家,夫妻俩在院里吃西瓜,女人把孩子抱在腿上,一句一句的教她念儿歌。
“灵山卫,灵山卫,灵山何处无血脉?且听夜半松涛声,诉说昨日功与罪。”儿歌在孩童软糯的复述下顿时多了趣意。
虚月一见那孩童,眉眼皆惊,这孩子怎与青菱生得如此相似?这时,只听樊枯在一旁说:“这孩子是青菱的转生,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如今,她大概有四岁了。想不想去看看?”
望一眼那孩子,虚月点头,将自己化成普通女子的模样,只是她的疤痕她实在无能为力。而樊枯也将自己变成了翩翩公子,玄色长衫,如墨的发用一根玉簪束着,未见儒雅,倒像斯文败类。
虚月用纱巾将脸捆好,与樊枯走去那人家。
“我与娘子迷路在此,不知可否借宿一晚,在下必有重谢。”樊枯率先开口,同时欲将玉佩送出。
他们夫妻俩都是好人,没收玉佩,很热情接待他俩。虚月的疤痕即使有面纱覆着也异常明显,两人在望见虚月后一愣,本来姣好的面庞当真可惜了。发觉他们怪异的目光,虚月黯然垂目。
樊枯很是自然的将虚月拥在怀里,笑着解释道:“阁下有所不知,我娘子是当朝将军的女儿,七岁习武,十岁就上了战场,有点伤也是应该的。”
虚月靠在他耳边轻声质问:“你不肯帮我隐去伤疤和头发,是不是就为了这一抱?”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他故作惊讶。
“哦哦哦。”夫妻俩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抱歉的笑着,去为他俩准备卧房,只留小孩在院里。
小孩嘴上还带着西瓜籽,她笑着跑到虚月身边,抱住她的腿。
“抱……抱……”小孩真诚的望着她。
虚月于是将她抱起来,替她擦去西瓜籽,笑脸盈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倾伶,今年四岁了。”孩子呆萌的样子,让虚月心一软。她望着虚月,伸手轻轻摸虚月的脸,小声问道:“为什么你的脸上有疤?”
樊枯心一沉,虚月最讨厌别人议论她的脸,他缓缓闭眼,这孩子的命委实太苦。
可预期的怒火没有来,虚月想了想,刮刮她的小脸蛋,然后笑:“我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
倾伶拍拍虚月的脖子,示意自己要下去,虚月于是立即将她放在地上,让她自己玩去,含笑望着她的背影。
虚月拍拍手,颇带感慨的说:“青菱的母亲与上浅有过节,后来她母亲就死了,留下青菱。上浅把她塞给我养着玩,我本以为她不会活下去,可是她后来就是长大了,我把她当做我自己的孩子,她要是不贪慕凡尘,我本来可以一直把她当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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