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被那道冷冰冰的视线逼得几乎冻伤,她忙跪倒,双唇启启阖阖,一时组织不好言语,良久,垂下头抖着声:
“奴——奴婢——奴婢该死”
闻此言,再瞅她现在欲盖弥彰的反应,赫连易政的眸色不易察觉地变暗,愤怒传遍四肢百籁。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进退不得,灵素终于咬紧牙,低头道:
“陛下,奴婢——奴婢也不十分确定是不是端木大人带走了主子,当时奴婢被嬷嬷赶到了产房外头,没有亲眼看见,实在是不敢妄言啊!”
他漆黑沉寂的目,仿佛被潋潋的烛光刷上一层淡淡的清辉,似乎勾起太多不可得知的意绪,在光影间沉浮不定。
博术被灵素嘴里的‘端木大人’四个字惊到了,不可置信地将求证的视线急切地投向灵素,用肃冷狠戾的眼神逼问着。
灵素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怀抱婴儿的手指不禁一紧,刚出生的娇儿身子骨柔弱,一时被抓痛了,哇地哭了出来,打破一室死寂——
灵素惊恐地看到皇帝冰冷死寂的目光转到了她怀中,冰眸中渐渐燃起一抹暖意,然后那个尊贵无比的男子走了过来,弯下腰,轻柔地从她怀中接过那个哭着的孩子,动作微微有些僵硬,动作却是轻柔无比,仿佛抱着什么珍贵易碎的宝贝。
他紧紧地抱着那个夜翎拼死生下的孩儿,阴沉着脸,凌厉冷酷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一字一顿地警告着他们:
“这件事无比保密!谁也不能往外泄露半句,如若不然——”他顿了顿,然后闭上眼,狠狠地吐出一个字:
“死!”
不管是不是端木瞒着众人带走了夜儿,总之,这件事攸关贵妃名节,他绝不允许有心之人趁机做文章,背后诋毁贵妃清誉!
在王权的倾轧与无情下,他染满血腥的存活,而身边,却能有她相伴,简直就像一场不切实际的奢梦,为了保全心中的挚爱,他可以残忍至无情,反正他早已杀戮重重,也不怕再添这一笔血债。
除了夜翎自己的丫头和太医,外头的那几个丫头和嬷嬷,看来是绝对留不得了!
他冷冷地用眼神向博术示意:
杀!
待得灵素和博术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眼中,他才缓缓地收回残忍阴冷的神色,然后温柔慈爱地看向哭累了,又乖乖地睡着的儿子,刚出生的孩子,五官未张开,却是眉目五官无不精致,他仿佛能从那张小小的脸上看到夜儿的影子。
他将柔柔的唇轻轻地贴在孩子光洁白皙的额角,发誓般地在心中说道:
放心,父皇一定把你母妃毫发无损地找回来!
翠微山一处的石室,石门缓缓地开启,宁蓁满脸惨白地出来,手上的托盘里,都是被血染透的白绸绷带,还有一把沾着干涸血渍的匕首,放目尽是粘稠稠的红。
身后石门复又阖上,她就像灵魂出窍样,久久不能动弹,不能言语,心头一阵绞痛,她弯下腰捂住心口的位置,似乎踹不过气来,痛到呼吸欲窒,两条腿竟也像骨折了一般,陡然跪在了地上……
眼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的绝望,她闭上眼,眼里淌出泪:
疯了!他疯了!
她闭上眼,满满都是他当时玉石俱焚般地决绝眼神!
用我的血救她!
他一字一顿说着,双眼半眯,眉宇间逐渐涌现一股噬人骨血的阴邪疯狂,
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顾了!为了日后可以永远地控制牵制那个女人,还敢把那样恶毒的毒种到自己身上去。
她呵呵低笑起来,笑声显得空洞而忧伤,不知是在嘲笑端木,还是在嘲笑自己竟然陪着他发疯。
为了一个几乎血竭而死的女人!他几乎魔怔了,豁开性命不要也要救她!
宁蓁恨恨地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石门,就为了这个女人!一个为生别人的孩子而去了半条命的女人!
那个女人天生的不凝血症,可以说是无药可治!他居然用那近乎自杀的邪恶法子——
疯子!全是疯子!他是,她亦是!
耳边回想起他昏睡前最后的叮嘱交代,她更是恨得滴血!
他竟然还要她下山秘密救治身中剧毒的慕容夜歆!
不是好不容易才——为了那个女人,他一意孤行,竟然连大局都不顾了!
散发着凛冽寒气的石床上,静谧地安睡着两个白色的身影,两张冠世绝美的脸上俱是毫无血色,好像经历过万年霜雪,极度苍白的脸,美丽到毫无生气,亦如被羽毛搭落成,指尖一触,就会随风四散。
睫羽颤动,白衣男人幽幽转醒,他缓缓地侧过脸,眼前是一张雪颜侧脸,石室内昏暗的光线下,那脸色更如被漂过似的苍白,他静静地听着她平稳的呼吸,静静地看着,仿佛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目光柔得几乎能融化万物。
看,他终究还是留住了她!
他的脸色也是一种病态的惨白,眼里满是执迷不悟的坚定。
耳边似是响起母亲的警告:
那个女人永远也不属于你,你别糊涂了!
端木凌风微微勾起唇角,看着虚无的空气,忽然阴测测地笑道:
“不!她属于我!她是我用半条命换来的,自然也只能属于我一个,她的身体里留着一半我的血,既是不能同生也可共死。”
他静静地凝视着那张安睡着的脸,笑得异常温柔缱绻,他伸出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描绘着她精致的轮廓,叹息着:
看,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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