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本宫派人寄的,”似乎是看穿了她的疑惑,周芙已经马上答道,笑容带着几分别样的狡黠,妖娆如萝,“若本宫没有猜错,你也是恨陛下的吧,恨他为何如此无情,为何杀了你至亲的爹爹,不是吗?”
她说得对。
她恨云择天,然而却始终不得不承认,有多少深刻入骨的恨,就有多少浓稠的爱。爱与恨无法相抵,却在她体内炙热地交缠着。
他是她的劫数。
楚婕妤这厢还没有反应过来,周芙蓦然凑近她的耳畔,笑声轻如飞絮,飒飒搔刮着耳膜,“不知道姐姐可曾记得当初失宠的原因?”
她自然是记得的。
那一年,她的姐姐以探亲之义进了宫。
姐姐当时正值妙龄,虽是素面朝天,布衣荆钗,却依然艳压群芳,风华尽显。宫里都传她有朝一日将入宫为妃,甚至会是下一个帝宠。
这般的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里,她虽自小就羡慕阿姐的美貌,却仍相信云择天对她的感情。
直到那一天,姐姐直挺挺地站在她的面前,抚着小腹,眉目温柔,“她有孩子了,是……是皇上的。妹妹,你把他让给姐姐好不好?”
“阿姐你开什么玩笑……”她还未反应过来,只一阵干笑。
她却是没有接腔,只是盯着她许久,才又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虽然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你把云择天,让给阿姐好不好?毕竟……孩子不能没有一个……”
她的尾音被她倏然拔出的泰阿剑震得发颤,却依然坚持站在原地,一如从沙场中磨砺而成的倔强。
宫里置放着大片大片的暖炉,她却仍觉得哆哆嗦嗦,话不成句,“我一直当你是阿姐,你怎么能……”
她本以为她还要再与她对峙交狠几句,然而她却不知为何突然朝她一笑,并未接话,只毫不犹豫地一头撞向了她指向她的剑锋。
她拔剑时的确暴怒无以复加,然未打算过杀她,却只见得她如疯魔了一般生生撞了上来。
一切皆发生在一刹,她只见得血色在她眼前绽放出一朵妖冶的曼陀罗,而她抬起的手在她的左边脸颊上用力地蹭下一道五指血印。
铺天盖地的朱砂色中,她看到姐姐朝她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是在笑。
她咬得紧密的齿间弥漫出血沫,缥缈的声音恍若身在虚空,“妹妹,你是得不到他的,你一辈子都得不到他的,他可是你的……”
话还没说完,她已然香消玉殒,死得很是潇洒。
大抵她想说的是“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然而那时她还不知道阿爹的死讯,只是还未从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中缓过神来时,突然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
她望向宫门外孤身而立的云择天,目光存着几分惶惑凄然,而他的眼眉却如冰般冷冽。
他死死地盯着她手上染血的泰阿剑,又望向血迹斑斑的她和姐姐,俊朗的面目是她所不认识的陌生。
“她……到底是你的阿姐,即使是入了宫,也撼动不了你的位置!楚楚,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是否为了你的地位,连最起码的姊妹情分也没了?”他如是说。
她刹那间明了了他话间的意思,然而还未来得及摇头否认,他已然冷冷地丢下了一句“朕以后,不想再看见你手中的剑。”便转身离去了。
这么多年的情分,云择天他却到底是不信她。
也是,谁会相信,一个人真的会用自己的性命去陷害一个人?
那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放下手中的泰阿剑。从此,也将自己此后的命运彻底托付给了这幽幽深宫。
她突然忆起,姐姐死前一天的晚上曾问过她,若她有朝一日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会不会恨她。
她在姐姐希冀的目光中,诚实点头。
她目光有一瞬黯淡,随即避开话题说,“楚楚,你还小,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这人世间的一切背弃,都是因为对其它更重要的人事物,倾注了全数的偏执。”
“那是爱吗?”她问。
姐姐却是摇摇头,“她也不懂。”
然而她到底还是做了。
而她也牢牢遵守着自己曾说过的话,在余下的时光里,用尽全力地恨她。
那厢的周芙瞧着她的神情,微微一笑,开了口,重新拉回了她的心神,“可姐姐你是否知道,当年的这一切,其实都在陛下掌握之中?”
今日接收到的消息着实让人太过于震撼。楚婕妤瞪大了眼睛,却仍是挺直着脊背,看着她,极力掩饰着心中不断涌起的慌乱,“你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今夜子时,妹妹欲邀姐姐来千画阁一叙,不知姐姐可否赏脸?”她微翘起涂抹的红艳艳的嘴角。
留下这一句隐晦不明的问话后,她轻飘飘地绕过了她的身侧,扬长而去,只余留她一人孤立于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千画阁是存放后宫历代嫔妃画像的地方,周芙说要让她明白真相,为何偏偏选在那里?
然而她别无选择。她不信她,却只能信她。
子时一刻,她踏着一地月光,缓步踱入笼罩在一片梧桐树阴影中的千画阁。
不知周芙是使出了多大的手段,此时千画阁外竟无一守卫。她站立在门口向里望去,只见得满室的烛光在石青的帘子上投映出一个影影绰绰的高大人影。
那不是周芙。
她蓦然一惊,下意识地想转身就走,然而却无意瞟到了壁上悬着的一幅美人相,再也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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