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唐夜霜听到这等荒唐的解释和自导自演,不自觉冷哼了一声,幽暗的眼睛微微地眯了眯,“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原来这样容易忘事,平日里不是精打细算得挺分明的么,到了这时候就一句‘忘了’就可以过去了?”
那率先出头的衙役眼珠子转了转,只嘿嘿地讪笑了一声,准备打个马虎眼先将这事遮掩过去,“咱们也知道错了,这是意外,意外啊,我们这回可真的是忘了。您说我们哥几个也都这么大年纪了,欺负一个小孩子干什么呢,您说是不是?这实在是我们几个疏忽了,咱们给十一兄弟认个罪赔个礼还不行么,是吧……”
他口中狡辩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唐夜霜已经不耐地打断了他,“既然你们的忘性一个个都这样大,那看来,也是时候让你们长点记性了。京兆府里头,从来不养废人。”
“这……您……”那个衙役未曾想过唐夜霜今日会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哑巴身上这样花心思,居然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还摆出了一副要撑腰到底的姿态,一时间不免也有些哑然,虽然心中颇有几分不甘心,但是碍于唐夜霜无论是在京兆府里头还是在京兆府外头,地位都要比他们尊贵得多,故也不敢再继续反驳下去,只能默默地退了回去,与刚才帮腔的几个兄弟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觉得这回的一顿板子是难以免去的。
他们心中不免哀叹了一会,虽然有所抱怨,但是内心却也并不算太过害怕。毕竟几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这顿板子挨了就挨了,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损伤,只当做是自己今天运气不好便是了。更何况这里毕竟还是在京兆府里头,就算打板子,指不定也是他们认识的人来打,届时定然是要给他们放水的。
想到这里,那些人的表情也稍微轻松了一些,正想要早点服罪认错,好免去几个板子时,一把清冷的声音穿过重重昏暗的光线,就这样飘入他们的耳中:“今天这截蜡烛烧完以内,谁能够出了这里,我就当今天看到的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如果在规定时间以内,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去……”
她刻意停顿了一会,再次扫视过眼前那重重叠叠的人影,忽然间勾起一边嘴角,冷酷而嗜血地轻笑出声来,一字一顿道,“……好自为之。”
她向来崇尚以暴制暴,没有一定的武力,在这群兵痞里头根本起不到任何的威慑力,他们听不进说教,也不懂什么礼法教养。对于这种油盐不进的人物,只有用自己的拳头将他们打得知道痛了,他们才能够明晓他们的拳头打在弱者身上又时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府衙里头,何尝又不是一个小小的金字塔?唯有站在金字塔顶峰的人,才能够选择教训谁,保护谁。而她如今要做的,便是让他们知晓这座金字塔的顶端到底在哪里。
话音落罢,唐夜霜已经一撒手,松开了那个耳朵几乎快要被拧断了的衙役,一边单脚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弓起了身子来,摆出了一个备战的姿势。有些慵懒的目光望向眼前瑟瑟缩缩的人们,冷如冰雪。
那个衙役终于得了解放,却已经毫无力气逃跑,只用双手捂着耳朵,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打着滚,只想着能够消解几分疼痛。
听着那个讶异一声赛过一声的惨叫声,其余的众人都只觉得身上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分明看不清面前女子的表情,然而却莫名可以从眼前这个模糊的人影之中窥得面上的冷色,好似睥睨天下的君王,正在俯视底下一群微如尘土的蝼蚁。
刚才还只做好只挨一顿板子的众人齐刷刷地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寒,没想到唐夜霜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分明只是这样一件在他们眼中微不足道的欺凌事件,居然真的认真了。
而且,听她的话风,她定然没有那么简单轻易地放过他们。
正在他们暗自猜测着唐夜霜下一步要做些什么事情时,唐夜霜已经翻出一个火折子来,将方才熄灭了的蜡烛重新点上了。
一点烛火如豆,悠悠晃晃地冒出几分青灰色的烟雾来,更显得唐夜霜隐藏在晦暗青烟后的面目明灭不定,仿佛地狱里的修罗阎王。摇晃的烛光无限拉长了她的身影,投射到身后的墙壁之上,也似乎魑魅潜行,鬼影浮动。
她踩着光影,一步步地走到了门口处,朝着他们抬起一只手来,勾了勾手指,沉着眉目,“计时开始。”
仅仅四个字,却好似魔咒一般,竟让他们都定住了身形,方才对待十一还一副凶狠轻蔑的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统统置换上了一副害怕畏惧的表情,不知道唐夜霜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是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一群欺软怕硬空领皇粮的王八犊子。”一直在暗处的云墨静自然看得分明他们面上的表情都代表着什么,不禁冷冷地沉声骂了一句,一边轻轻移动了脚步,将还蜷缩在原地愣神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的十一拉了过来,对上他那双有些疑问和担忧的眸子时,他只微微弯了弯嘴角,很快就明了了眼前少年暗藏着的忧虑,只宽慰道,“不用担心她。”
正说着,他抬起眼来,隔着几个灰尘蛛网密布的置物架望向正挺直着脊背,眼神清明地面对着一大堆五大三粗的大汉的唐夜霜,面上毫无忧虑,语调也是轻松的,“她面对这种场合,没有问题的。”
大抵是云墨静说这话的时候语调确实无比坚定和信任,十一这才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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