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眼前人感激之下差些又要跪下,唐夜霜连忙上前去扶了一把,眼角微不可见地动了动,直到她重新站直以后才放开手来,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大门口,春杏姑娘,那您送到这里为止吧,我们先告辞了。
春杏便也朝着他们又福了一福,碎步退下了。
一直到坐到了马车车厢里头,云墨静兀自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着,突然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如何?”
唐夜霜微微地眯了眯眼睛,很快就明白过来他话中所指,也没有对他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感到惊讶,只是摇了摇头,回答得一派简练,“没有内力,不会武功。”
方才她去扶起那个小丫鬟时确实顺便搭了一把心脉,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内力浮动,观察她方才行走的步子轻重以及使力的方向,也并不像是习武之人。
虽然这短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将评测做到尽善尽美,但是凭那个女孩子现在的年纪,还远远达不到能够将这一切完美隐藏的程度,所以她的判断准确度还是很高的。
云墨静自鼻腔里轻不可闻地哼笑了一声,“我说,你未免疑心也太过重了一些,那小丫头虽然心思多,不管本王看着倒不是像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这时候就不提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唐夜霜凉凉地眄了他一眼,反唇相讥,“你若是没有怀疑过,又怎么会注意到我方才在注意她?”
被她这般不留情面地当面拆穿,云墨静不禁挑了挑眉,嘿嘿地讪笑了一声,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很快又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唐夜霜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苏员外买官来到京城之前都在哪个地方经商?”
“似乎听说是落水镇,离王都也算不上太远,因为正好处在枢纽地带,物资又丰富,所以当地许多人在外经商,余留老人妇女小孩在家中,也算是一种奇特习俗。苏员外当年就做布匹生意发家的,后来将名下的几个布庄都交予心腹打理,转而迁到京城里头买了个官,也算是混得很不错了。”云墨寒对于这些风土人情倒是很是熟悉,一面又望向她,“怎么了?你想说些什么?”
唐夜霜以屈起的指节搭着下巴,一路上看着掀开的轿帘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思却全然没有放在这上面,只答道,“只是觉得苏员外的过往或许有些有趣而已。”
他懒洋洋地自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可不像是这么容易提起兴趣的人。”顿了顿,他似乎是已经猜到她想要干什么一般,好心提醒道,“落水镇虽然不过只是一个镇,但地方却不算小,若是想要从中打探点什么信息,恐怕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既然苏员外从前在落水镇生活,那么说明那个李良李公子也是落水镇人。这镇子就算再怎么大,遇到这两个可谓是风光无限的镇民,怎么着也会透露出一些风声来的。”唐夜霜沉吟了数秒,而后马上下了决定,“看来还得派人到落水镇那里打探一番。”
“派人?可靠吗?”
“不用担心,”唐夜霜摆了摆手,朝着他挤了挤眼睛,“我自然有高人相助。”
当夜,一封飞鸽传书已然送到了容雪斋内。
身着曳地大红衣裳的男人半躺在珠帘之后的软榻上,一头墨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蜿蜒地布在半露的雪白肩膀之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妖娆又撩人。黑发下头,是一副比女子还要纤秀娇媚的眉目,即使只是半敛着眼帘,也依旧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
若不是喉咙上的那一点突起暴露了他的男儿身份,怕是会让人认为这十足十的是祸国殃民的妲己夫人转世。
两个身着鹅黄罗裙的婢女正一站一跪,为他从宽大衣袖内伸出的指尖上小心地染上红艳艳的凤仙花汁。
忽然,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非一般的动静,正在假寐的男人却睁开了眼睛,自收回刚染了一半指甲的手来,忽然间凭空一抓,便一手捉住了那只毛羽洁白的鸽子,从颤动的鸽腿上取下了上头绑的纸条,展开一看,只见得上头仅仅书写了几个铁画银钩的小字:“落水镇,李良”。
笔锋回转清晰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看便知道出于那个女子之手。
莫良目光轻巧地扫了一眼上头的字,不禁挑了挑细长的眉目,自鼻尖里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微微拖长的语调似是娇嗔,“连声谢谢都没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礼貌。”
嘟囔完,他已经漫不经心地将手心中的纸条团成了一团,随手朝着一边熊熊燃起的火盆中抛掷而去。
眼瞧着那个纸团就要被跳动的火舌吞噬,一根细如牛毫的银针却就此飞过,径直穿插过那个小纸团,硬生生地改变了它的方向,抓而朝着榻上的莫良重新飞了回去,直指面门。
莫良娇慵的眉眼丝毫未动,似乎对即将到达的危险一无所知,却在银针抵达面门前的最后一刻,闪电一般地伸出修如梅骨的二指来,稳稳当当地夹住了那个裹挟着银针的纸团,继而才抬眼望向了空无一人的前方,懒懒地放声,“你就算是嫉妒人家的美貌,也不必出手这样狠吧?若是伤了人家的如花容颜,将你剥皮抽骨了也赔不起。”
极尽残忍的一句话,他的语调却是轻巧如同雨珠滴落在叶片之上,却引得旁边的两个婢女身子微微抖了一抖,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心中有些发颤。
话音刚落,一个披挂着斗篷的纤细身影这才自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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