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脚并用地将自己虚软的身体往后移了一些,让自己的背紧紧地靠着此时此刻相对来说最为安全的石壁。仅仅是这样微小的动作,他做完以后便已经兀自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努力呼吸着稀薄空气中凛冽的气息,似乎这样才能证实自己如今还真切地活着一般。
虽然跟随着苏罗那将军也有些念头,并非是没有见过血腥的世面,也并非没有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但是眼前那个如恶魔的女子却好似偏偏不准备给他一个痛快一般,只在他的周围附近来回踱着步。
有几次,他甚至已经感觉到那个女子手中圈拢着的那根丝线已经轻轻地划过了他颤动的喉咙了,偏生又在使力的前一刻突然抽开,看着他备受惊吓的神情以后,这才发出几声轻如飞絮的笑声来,久久回荡在已经重新恢复空旷了的山洞里,不安分地钻入他的耳膜,无不刺激着他本就即将要崩溃了的神经。
这个女人是疯子!是跟他们将军一样……不,甚至是比将军还要残酷疯狂的疯子!
苏罗那热爱虐杀,却只是让俘虏承受**上的痛苦,然而眼前的女人却有意一层层地击破人的心理防线,不把人逼到精神崩溃绝不罢休,却又逃脱不过,因为心中清晰地认知到,这个女人随时能够想出更加恐怖的方法来对付不乖的俘虏。
一时间,他只觉得心跳都快要停止。在深呼吸了一口气以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手中紧握着的短刃反转至心口,正想自行了断来个痛快地时,却突然被一只冰凉而有力的手握住了正欲使力的手腕,显然早就已经识破了他的想法。
分明是那样纤细得好似不堪一折的手指,却让他就此动弹不得半分来。
他猛地一哆嗦,战战兢兢地抬眼看着面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女子,想要说些什么求饶的话,舌头却好似打了结,嗯嗯啊啊地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音来。
分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却好似过去了半辈子那样长。好不容易她才终于有了另外的动作,却是猛然使了使力,他只听得“咔擦”一声,手中的短刃已经被那个女子轻而易举地卸下,反拿在了自己的手中,转而以刀面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刀面冰凉,迫使他回过神来,大张着嘴巴愣怔了一秒,这才感受到手腕上有剧烈的疼痛传来,引得他太阳穴猛地一跳,鲜明地认知到自己的腕骨就在刚才已经被那个女子给弄脱臼了。
她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兀自正在混乱不堪的心中猜疑不定时,只听闻一把寂冷而桀骜的声音传来,“回去告诉你们将军,这场捕猎,死在本王妃手下的究竟还是多。若以后将军还想要再比试,麻烦光明正大地来,不要让人误以为银琅国都是一群宵小之辈。”
说罢,她指尖一碰,那坚硬的刃片便已经在她的手下断成了两截,随即这才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雪沫,“你走吧。”
听到这么一句恍若特赦令的话,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又害怕她反悔,也不知道哪里重新恢复的力量,一股脑地便从雪地上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山洞去。速度之快,只像是后头追着吃人的妖怪一般。
一直目送到那个身影彻底离开视野范围时,唐夜霜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下因为带伤行事而有些紊乱的内力,随即随手从地上的一具尸体上扒下一把刀来,且将刀鞘当做拐杖,一步一拐地走到了云墨寒所在的山洞内。
火堆还在滋啦啦地烧着,她看了一眼还在打坐运息的云墨寒,见他的面色总算看着红润了一些,说明恢复得还算不错,刚才附近的喧闹和打斗应当并没有影响到他,这才放心了一些,转而正欲再去拾点枯枝烘干后添进去,以保证能够熬过这几个时辰,忽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声。
唐夜霜的眸光一亮,往后头望去,直面对上了一双深邃的墨眸,里头俨然是一片清明,看着已然将前些时候残余的病褪之气尽扫,显然此次伤情调理得还算不错。
虽然方才满心期待着他能够早日调息结束,但如今真切感觉到他已经恢复时,唐夜霜还是不免怔了怔,差些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好半晌才雀跃起来,一把奔过去抱住了他,方才眼中的戾气也逐渐地被压制了下去。
他略一低头,便能够嗅得自她身上传来的新鲜而浓重的血腥味,明显刚刚才经历过一场规模不算小的恶战。再看看这满山洞标记着银琅国符号的箭矢,无不彰示着在这短短几个时辰间发生了怎样一场人力悬殊的搏斗。
想到这里,云墨寒眸色不觉暗了暗,一面却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道,“刚才有发生什么事吗?”
唐夜霜又如何不会知道他心中早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便也不准备把话挑明,只懒洋洋地在他怀中伸了一个懒腰,“趁着你调息时处理了几只不听话到处乱跑的蟑螂而已。”
苏罗那手下那些个精悍的追兵,就这样被这个小女人轻描淡写地形容成了蟑螂而已?云墨寒因而她语气中流露出的不屑和狂傲而失笑出声来,一时之间却又有些自豪。
这是他的小妻子啊,就是这般厉害。
云墨寒看着眼前那张乌漆抹黑到几乎已经快要辨认不出五官来的小脸,却觉得越看越为舒服,忍不住就伸手上去掐了两把,待看到她呲牙咧嘴时,这才很是满意地笑起来。
那头的唐夜霜都是不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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