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府后院,在灰蒙微弱的晨光中,水仙已经起床干活,她的手在冷冰冰的水中泡得太久,已经冻得裂开了。
手上的裂伤即便每天搽药,但隔日再泡水干活,伤口再次裂开,这种痛觉她早就习惯了。
她看着周围堆成山洗不尽的衣服,深叹一口气,热气从口中呼出。这天气越来越冷,井水逐渐都结了薄冰,她每天早上几乎要耗尽气力才能打到足够的水洗衣服。
水仙吃力地拧干了衣服,将衣服都晾好,手已经冻得毫无知觉。她抬头望天,感觉到鹅毛般的细雪落在她脸上,她伸手去摸,摸到面纱下的疤痕,想起了疤痕的由来,不禁黯然神伤。
自从被两个人贩子卖到骆府当丫环,就天天遭受管事嬷嬷的欺压,如若不把衣服洗完就不可以吃饭,还要受毒打。
水仙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相信有一天天庭的仙友会找到她,让她恢复法力和昔日的容貌,到时就把她所受过的苦十倍奉还给欺负过她的人。
这时管事嬷嬷又推着一辆车的散发着酸臭味的脏衣服来到水仙面前,她身形肥胖,叉着水桶腰,横眉竖眼:“不把衣服洗完就不准吃饭,丑八怪。”说完便大摇大摆离开。
“丑八怪”这三个字使水仙再度崩溃,对于做苦力活她可以忍耐,可是她无法承受自己毁容的事实,还要被骆府上上下下的人嘲弄。
水仙奔到井边,看到水中自己的模样,好想就这样跳下去一了百了。
突然一只手把水仙拉倒在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姑娘,怎么这样想不开,死并不能解决一切事情。”
水仙定眼一看,原来是上次在湖边那个游医,那个有趣的凡人。骆安阳一脸着急想劝回这个轻生的女子,却发现她的手严重冻伤裂伤,出于大夫的本能,于是把她带回自己的屋子治伤。
水仙看着骆安阳细心认真地为自己搽药的侧脸,感动得落泪,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被呵护过。
这时管事嬷嬷如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这死丫头不干活,居然跑到这儿来了。”
骆安阳搽药时发现水仙的手臂有鞭打的痕迹,就知道一定遭受管事嬷嬷的欺负,忍不住要为她出头。
“林嬷嬷,我看这位姑娘伤得很重,就让她留在这里养病吧。”
林嬷嬷看见骆安阳为水仙说话,表情瞬间转为谄媚:“三少爷,这丫头还有一大堆的活没干呢,况且皮糙肉贱的,受伤也只是小事,哪能劳烦三少爷。”
“受伤怎么能是小事?本来听说你折磨死好几个丫环,我还不信。现在也轮不到我不信,丫环的命也是命。”
面对骆安阳的责怪,林嬷嬷顿时觉得丢尽了脸面,都怪水仙那个死丫头。不过自己是府里的老人,伺候了骆家三代人,老爷夫人都要给自己几分薄面,所以有恃无恐:“三少爷,丫环的事还需我做主,请三少爷不要再管这丫头的事。”
骆安阳实在没想到林嬷嬷如此蛮不讲理,于是加重语气:“我会告诉娘亲我要留下这个丫环,她已经不再归你管了。”
林嬷嬷仔细一想,如果惊动夫人那就麻烦,自己做的事还真的见不得光,而且自己毕竟是下人,只能强忍怒气,瞪了水仙一眼,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水仙看见欺压自己这么久的恶人吃瘪的模样,还真是神清气爽。
骆安阳把剩余的药递给水仙,叮嘱说:“姑娘,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养病吧,不要再寻死了。手上的伤我已经搽好了,至于其他地方,我还是不便帮你搽,我会叫其他丫环帮你的。”
自此水仙就成为骆安阳的丫环,也知道了关于骆府的一些事。
骆府是虹光城中的富户人家,以开酒楼生意发家致富,虹光第一楼便是骆家产业。骆老爷有四个儿女,大少爷不务正业,贪财好色,骆老爷一直骂他不争气,没有把酒楼事业交给他。二小姐是个寡妇,她的丈夫一年前战死沙场,现在她帮她的父亲料理酒楼的生意,打理得妥妥当当。三少爷为人忠正老实,孝顺,骆老爷最喜欢的便是这第三子,可惜他对酒楼生意毫无兴趣,却钟爱行医。四小姐刁蛮任性,脾气极差,所以快二十了也没嫁出去。
水仙无比庆幸自己跟的是骆安阳,骆安阳除了样貌普通点,倒是温文有礼,不好女色,身边只有书成一个书僮,在骆府上下所有婢女都把骆安阳当成香饽饽,可惜骆安阳不解风情,伤了多少少女的心。
“三少爷,奴婢做了些桂花糕给你尝尝。”香宁丫环一脸娇羞地把一盘糕点放在骆安阳面前,水仙看得出来香宁的妆容有特别打扮过,而且穿的也是新衣服。
骆安阳头也不抬地看着书本,不在意地对说:“我不饿,水仙,这糕点你吃了吧。”
香宁妒恨地瞪向水仙,气呼呼地走掉了。水仙无奈地拿起糕点吃着,看向骆安阳这呆子,当初他拒绝自己应该就是他本性如此吧。不知道为什么,水仙觉得骆安阳越看越好看。
这段时间水仙与骆安阳相处,完全不觉得自己是个毁容的人,过往的伤心痛苦好像烟消云散,有一种甜蜜的感觉。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有时候水仙听着骆安阳念书,心里也会平静下来,参透书中的道理,劫难也许是为幸福而生,如果没有这次苦难,自己又怎么会遇到骆安阳,体会到纯粹的人间真爱。
偶尔她会跟随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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