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暮景,花开各色,引来了粉蝶翩翩飞舞在绿花丛中,晨露欲滴,颤颤水滢散着白光,沿着嫩绿的脉络不经意俏皮流淌,湿了细叶,绿了水雾,顺着叶梢轻轻滑落,消散在春融的泥土中。
西钥瑶随性坐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半倚树干,晨曦下白净透彻的脸上,无波无澜,额间细碎发丝悄然垂落,遮掩了乌黑沉不见底的瞳眸,长睫细致微翘,似那漫漫舒卷的云,仿佛春水缓缓荡漾涟漪。
她安静而坐,唇畔微弯,清风绿地中,独成一幅清倦舒意的风景。
“再过一天便能到安阳城,安阳城漳水有日月楼的分阁,你可以挂悬赏令,日月楼的人遍布天下,你要找的人应该不会很难。”
辰光下,颜亭风步履轻慢,身后高树繁枝的曦光,自树叶之尖远远投射浅暖的光斑,草尖上白袍轻漾,飞若卷云,低低浅浅,落下一个颀长模糊的影子,气度闲适,秀逸的似山林之子。
他的声音清润动听,带着几分温和与优雅,音节碰撞间有种暖人心脾的舒缓,听若绵延万里的高山绿树上,清泉滴石醉人之声。
西钥瑶微仰头,望入一双疏柳扶风般的眸子,温而沉,似化开的墨,消融的薄露,韶华湮月的迤逦,凝着千百般光彩。
一瞬闪神,她不由想起唐小柏曾朗朗娓道的一句,秀松独翠,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翩翩如日在风。
秀竹君子,玉颜难墨。
“日月楼?”敛眉,低首轻酌这唐小柏也曾与她提及的三个字。
“日月楼擅搜罗各地消息,布令悬赏,一令百金。”
白袍微掀,衣袖翻卷间,温醇醉人的气息弥散,窜入呼吸间,西钥瑶微微恍神,缎雪如尘云的身影已悄然落坐在她身侧。
凝视着他那仿似在茵茵绿草片丛里染开的雪白如天边划过的一际荧光,不知是草尖映绿了雪衫,还是如雪锻袍霜降了茵草。
西钥瑶长发高挽,绛紫流绦衬得发如墨,颈润如玉,坐姿随性,笔直如削,透着一股柔韧气劲,广袖束腰衣裳如纷飞漫落的初雪,身姿秀韧流畅,瓜子般清透的脸容描开了弯眉,线条精致得恰到好处的唇形,下颌微仰,映着碎落的日光,辗转划过了浮光的弧度。
白衣君子颜如玉,雪衣倩影韶若华。
一双一背影,仿若刻画了最美的画,教人痴望。
远处却有一双瞪红了眼睛,纪屏屏紧攥手帕,只觉那对白雪般的背影深深刺痛了双眼,连下唇咬出了血丝也浑然未觉,一股名为嫉恨酸涩的情绪默然窜开,片刻蔓延五脏六腑。
她苦苦哀求才得以与心上之人同行,一个月以来,他温和如初,却不逾矩,有礼而疏离,仰望他那么年,紧追在他身后那么久,她知道,这个如玉般的男子,骄傲而温敛,多少绝色天姿的女子也未曾令他目光多停留一眼。
可,为什么!那个女人不过才认识寥寥数日,论身份,也不知究竟是否是北国公府的孙小姐,当今北狄绝色之一的六公主也不曾让风哥哥如此另眼看待。
纪屏屏只觉胸口中堵了一块沉闷的石头,呼吸不畅,撕拉的一声,手中的锦帕被她不经用力过猛撕开了两半。
马车内,布幔垂挂,一方软榻,一个明润俊朗的年轻男子与一个粉雕玉琢的萌包子正大眼瞪小眼。
“小家伙,你为什么要缠着西钥姑娘叫她娘亲?”他在菱儿口中得知,原来这孩子是突然冒出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西钥姑娘娘亲。
而菱儿丫头因那场故意纵火和刺杀还心有余悸,所以即使君宸珏再惹人爱,她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在她心里,小姐的安全便是一切。
萌包子一改在西钥瑶面前的温驯模样,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机灵淘气,调皮的朝着裴西沇做了个鬼脸,小身板灵活一扭,小小屁股对准裴西沇,得瑟的扭了扭。
裴西沇俊脸刷的黑了。
利落的做完了一连串古怪得瑟的动作,君宸珏才高高仰起小脑袋,双手叉腰,“哼,娘亲是我的!不许你跟我抢!”
然而,略显稚嫩的糯糯声音听着没有一丝气势,相反,那傲娇的小模样让人看的欲罢不能。
裴西沇张口结舌,这孩子还是个人精?
明明在西钥姑娘面前乖的像顺毛的猫,咋到了他就成了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小家伙,西钥姑娘也说你不是她儿子,你为什么非要叫西钥姑娘作娘亲?”裴西沇难得幼稚了一把,忍不住逗弄小包子两句。
谁知,君宸珏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的惊天动地,杀个裴西沇措手不及。
“你是坏人!我,我要告诉娘亲,你欺负我!哇……。哇……”
裴西沇一下子懵了,他,他,他咋就哭了?
唐小柏正在马车外不远教了菱儿几招防身的招数,一听到君宸珏委屈凄厉的哭声,立马奔了过来。
“小宸,怎么哭了?”唐小柏掀开车帘一看,瞧见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像雨点般顺着君宸珏小脸蛋淅淅沥沥往下落,唐小柏看着心疼极了。
那哭声,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君宸珏一看到唐小柏,又哇的一声,一头栽进她怀里,哭道,“小柏柏,呜呜呜,他,呜呜,他欺负我,呜呜呜……。”
听着君宸珏和他那该死的娘一样屡教不改的称呼,唐小柏额上青筋又跳了跳。
唐小柏满腔的怨气一股脑的朝着一旁正懊恼无辜的裴西沇轰去。
“姓裴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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