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路九见左手牵着狗、右手领着那男孩——东东出现在西城别苑的时候,发现场面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只不过是三三两两几个人在排队登记应聘账房先生,做记录的是两个中年男子。
虽然竞争不算激烈,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她是女子,本就没有优势,只能自己创造机会了。
登记时,路九见的一手好字得到了两人的赞赏,她粗粗看了看,来争岗位的还有四个人。
就在登记处旁边搭了个棚,准备了账本和算盘让五人来算账。
给了东东一支糖葫芦,让他牵好狗,等在一边,路九见就开始拿起账本开始算,古代的账本密密麻麻都是字,收入、支出乱七八糟,路九见先做了整理,直接放弃算盘,列了竖式解决加减,不过速度自然比不上那些熟练用算盘的人,她是最后一个把账本交上去的,但她表格的形式让人眼前一亮,账目变得干净明了。经过一番讨论,剩下了路九见和另一个中年大伯,虽然和长辈抢饭碗不太人道,可她真的很需要工作。
那边大伯已在毛遂自荐,而她走到东东身边,牵过土狗,正戏就要开始了。
只见路九见腾得一下抱住土狗,已是语带哭腔:“旺财!”呼唤得颤人心脾,“旺财,我跟你相依为命,同甘共苦了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当亲生骨肉一样教你养你,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有情有义,肝胆相照,但是到了现在我连一顿饱饭都没让你吃过,我对不起你啊,旺财!”这一段话,说的字字带泪,路九见都要被自己感动得泪奔了。
路九见再接再厉,泪水满满地在眼眶里打转:“我虽饱读诗书却一无是处,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机会获得差事,真是你我的福气啊!如果此次又失败,你我怕是再也活不下去了。”说着又搂紧了土狗,这狗倒也很有演出欲,望,配合地呜咽两声,嗯真乖,最佳配角你是逃不掉了。
噗,东东手中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已经看傻了,真当觉得自己演戏比起她,简直小巫见大巫,被她识破骗术天经地义。
在场的其他人都已经目光呆滞了,谁也想不到路九见会来这一招。
此刻,远处走来一个年轻男子,在面试官一人中附耳说了几句,眼神往路九见瞟了瞟,他立即点头会意。只是演出兴致正浓的路九见,并未发现。
“路姑娘,你的故事真是令人闻之落泪,你身世凄苦,我见犹怜,本府就招你为账房先生吧。”
正抱着土狗的路九见一愣,这样就成了?是不是太随便了啊喂!电影桥段怎么灵光,她以前怎么不知道。
就这样,一场闹剧的结果,就是路九见被录用了。
带路的就是西城别苑的管事黄福永,就是他先前点头允了路九见。
路九见兴高采烈地跟在黄福永身后,听着他交待各种事项。
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嘛。
“人呢?”言栖迟不曾抬头,笔在纸上来回滑动,一手漂亮的字跃然纸上。
“回主上,路姑娘到茂陵了。”立足一旁的字殊回答。
“路上可有发生意外?”
“路姑娘在天元镇雇了保镖。”
言栖迟点头,算她聪明。
字殊接着道:“但路姑娘在途中让一个人上了马车。”
言栖迟手势一顿,问:“查了是谁么?”
“是茂陵的那位。”
最后一笔墨水晕染在纸上,笔也应声而断:“去茂陵。”
一直坐在一边未曾开口的张展鸣起身制止道:“现如今还不是时候。路先生已经安全到了茂陵,那位并未有其他举动,也许路上只不过是巧遇。”
言栖迟的步子停了下来,七月七日那晚,他在路府望着路九见消失在假山深处,从未关注过她背影的他,那一次他觉得有些心慌,等抽身再去寻时,已没了踪影。派人出去查方才知晓,她孤身一人去了茂陵。这丫头向来胆大,北上茂陵旅途遥远,她却走的潇洒。
只不过路上只是巧遇么?他能查到的事,那人怎么会查不到。他要保证她的安全,路正豪手上的东西应是在她手中,那些东西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觉得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向来平静的他才会如此冲动,可是连日记起来那张少了的无赖又娇俏的容颜,又觉得身边是如此的空荡荡,原本他在练字的时候,她会蹦蹦跳跳出现,高声唤着“言先生”还常常被门槛绊倒,却一直不吸取教训,叉腰叫嚣着要拆掉所有门槛。
张展鸣见言栖迟停顿一下脸上却浮起淡淡的笑意,走上前拦住他的去路:“选择最佳时机再去吧。”
在晋阳镇多年,原来要走却也不易。
路九见的工作有着落了,就等李将军回来吧,也许能从他口中打听到些关于那晚的之事。她又不是无所畏惧地小说女主,还跑去边疆漫无目的地千里追将军吗?还是以逸待劳,等着他出现吧。
路九见对她如今这份工作很是满意,平时工作量并不大,因为是别院,她工作十余天并未见过主人,据说她来的那日,这院子的主人刚走。没有老板的日子,自然是无压力的。只要在月底把这个月,别苑的开销算清楚就行了。
入职以来,得空了,她常常会去那个巷子看望东东和旺财。东东家境真的很贫困,家中只有久病的母亲,当初骗人也是逼不得已,路九见善心大发,时常去探望二人一狗,力所能及地留下些银子,久而久之,东东真的把路九见当做了姐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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