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山里乐悠悠,有位爷爷白了头。
若问今年庚几许,万年老龟与同寿。
忘忧山里乐悠悠,乐悠悠啊乐悠悠。
若问小爷去哪里,去寻妹妹与灰狗。
……
歌声于三四尺深的芙草丛中隐去,一个矮矮的男孩忽闪着大眼睛转身踮脚向远方望去,那微黄及肩的直发被微风拨动着,象是很不情愿的在额前与那风较着劲。那张微圆的面孔,却装出一副成人般的深沉之色,眉头皱着,连带着小鼻子也向上提起,露出两只圆圆的鼻孔,其中一只还流下了一条鼻涕,他将下巴向一侧一扭,鼻子一吸,那鼻涕竟然忽然间消失了踪影。最为显眼的是自他的发中伸出的略显圆润的尖耳在前后动着,似乎在寻找他想听到的声音。
他的小鼻子再次抽动了几下,皱着眉头想要从这风中嗅到某种熟悉的气味,结果令他很失望。两尺多长却精致考究的灰袍证明他并非这忘忧山中的普通人,那灰袍触及他的脚面,显然不是很合身。在挪动脚步时,便会露出一双高不足半尺的双腿。这会令人不禁想起矮人族,但矮人族的身高比例却不会这样严重失调。
他叫玄云歌,但他更喜欢母亲为他取的另外一个名字,鼓鼓。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鼓鼓是来找妹妹风歌的,自从风歌有了那头不知从何处来的老青牛,六岁的妹妹似乎就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在他还未习惯妹妹疏离自己之前,他要习惯粘着妹妹了。这事说起来让他很难堪,毕竟他已经八岁了,与妹妹仅仅差上两岁算不得什么,鼓鼓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比他大两千多岁。曾经,他以有这样的一个白胡子的兄长而自豪。自从被族学的伙伴取笑之后,他再也没有找过那位兄长。当然,那事说来久远,在这样的家族里不过是转瞬之间,更何况那仅仅是三年前的事。
远山静默,寂静存于天地间,只有微风似乎在低声轻语,象是在说这里除了鼓鼓之外并无人来过。他却隐隐的在风中听到了妹妹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我们生下来就是不能修行的吗?那这风中之语又从何而来?他仔细去听,却辨别不清方向,妹妹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此时,风歌正在山谷里教训那头老青牛。
她为了展现自己足够高大,为她的伙伴,强大霸气的老青牛起了一个低若尘埃的名字——米牛。以风歌的身高怎么看都不能与理直气壮的与大青牛争风。
米牛今天很有意见,它不想每次都跪下来,以它不多的神念之力完全可以将这个小不点儿弄到自己的背上。可是她不同意,她要它跪下来,似乎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多么的与众不同。青牛不想,因为它并非她的臣民,跪是一种屈从,它感到很愤怒,在与她对视时,严格来说它有种委屈之感,便想到:我们都已经开始交流了,瞧你那还不足三尺的瘦小身材,为何你要仰着头表现的那般俯视?
风歌瞪着眼气鼓鼓道:“不准说我矮!首先你是我的牛,你要听我的话,别忘了你的名字都是我起的!”
米牛心道:谁稀罕那么难听的名字,若非九日前,我不知怎么就进入了这里,也不会听你这个小丫头指东指西。我喜欢苍莽塬,更喜欢我那苍莽雨林外的十里长林。想想那无边的旷野,幽静的雨林,悠扬的牛歌,真是很美好的回忆啊!
“才九天而已,那美好便成了回忆?”风歌满脸的怀疑。
青牛心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懂不懂?唉,你哪里懂我这颗渴望自由的牛心啊,真是与人表意,更甚对牛谈琴……
“九天就酸成这样,爷爷活了一万多岁,也没见这么酸过。象你一样,爷爷不是成了老陈醋?一万年的老陈醋,哈哈哈……”。风歌说着说着大笑起来,那笑声惊得数只夜哭鸟自树丛间飞起,呜啊,一片似孩童的哭声骤然袭来,她吓得忙长揖及地,双手向天低声祷告:颢天庇佑,恕吾之罪,八方诸神,护佑吾族,呜呼呀呼,日不闻哭……
据说,夜哭鸟为冥神之使,每夜子时必有三哭,如若白日闻哭,必有祸事,故而族人都用自己的方式祈求诸神庇佑。
令黄牛不解的是,别人只求一神,比如,憾天兽神,主杀伐,比如惊云神,主护宗族。你诸神皆拜,这是什么调调?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倒不如诸神皆拜,也省得麻烦。万一我求的大神正在和他的牛较着劲呢?”风歌扬起脸,抱着小胳膊显得很是神气。
米牛大为不悦道:诸神怎么会喜欢牛?他们喜欢的是灵气浓郁的牛肉才对。
风歌窃笑道:“看到我的好处了吧,唯有我才可能做你真正的朋友,认命吧!”说着,踮起脚,伸手在大青牛的鼻子上拍了拍。
“原来你是在和牛说话,他能听得懂吗?”鼓鼓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一块巨石的旁边,迈着他的小短腿踢翻了一堆干硬的牛粪。
“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妹妹似乎还如三年前一般长不大样子,瞪了鼓鼓一眼倔强道。
“我也有个秘密,也不告诉你。”鼓鼓满脸的无所谓。
“哥哥你欺负人。”风歌想了一会儿建议道:“不然我们交换吧。”
“好,那你先说。”鼓鼓平静着。
“我和米牛说好了,它要带我去远山。”风歌指着远山,语气坚决。
“去远山做什么?”鼓鼓不解道。
“离开这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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