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赶忙接听了电话,我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还敢挂我电话,现在几点了?!还不回家来!我看你最近胆子是越来越肥了,不回家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啊?以前我怎么跟你说的,结婚之前门禁9点,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家了?”
屋子里很安静,我妈的嗓门又特别大,我估计当时他那一通乱吼旁边的朱弟弟跟将一平都该听见了。我憋得满脸通红,压低了嗓门道:“妈,我在朋友家里有点儿事,刚才忘记打电话跟您说一声了。”
“马上给我回来!半个小时之内你不到家……我嘶……就把嘶……门……咚咚……反锁!”
电话突然断了,大概是我妈挂掉的。我妈说到后面几句的时候,我明显地感觉到手机通话信号受到干扰,出现了一些杂音,甚至隐隐约约听到有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在我跟我妈打电话的同时,电视机的屏幕也闪了几下。挂掉电话之后,我马上看了江一平一眼。江一平手持罗盘站在饭厅中央,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抬头看看朱弟弟。弟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目光越过饭厅的方向,望向阳台。
“在厕所。”他话音刚落,接着又补了一句:“哦,已经过来了。”
什……什么东西来了啊?我紧张地盯着饭厅方向,汗毛顿时全竖了起来。这时候客厅开了一盏大灯,饭厅开着两个小筒灯,阳台厨房那边没有开灯,黑漆漆的。我站起来,不由自主地抓住朱弟弟后背的t恤衫,脑子里想象着“泡发的馒头从下水道溢出来”的场面,等待着下一秒饭厅突然出现一道白飘飘的影子。但是,并没有。
大约过了两分钟的样子,朱弟弟跟江一平都没有动作。我抓着朱弟弟的衣服,慌张地四处扫视,生怕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来。但是,也没有。
我附在朱弟弟耳边,用非常小的声音问他:“来……来到哪儿了?”
朱弟弟没说话,他指了指墙壁和门窗。我这才注意到,之前江一平用水渍在屋里画了好些东西,早该干了,但这时候,墙壁和门窗上,竟然渗出一些细小的水珠,水珠糊成一片,完全看不出原本画了什么图案。感觉就像有人对着玻璃窗哈了一口气结成一块水雾一样。此时,江一平离我们大概有三步左右的距离,我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罗盘,红色的指针左右晃动,但晃动的幅度并不大、速度也不快。
袖袍之下,江一平的左手暗暗结成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手势还在不停变换,动作十分熟练。因为他手势变换很快,我基本上看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掐成那样的动作。过了大约3分钟的样子,江一平忽然往阳台方向奔了过去。我估计他是去厕所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朱弟弟,问:“怎么了?”
“气散了。”他说着,也朝阳台的方向走去。我是不太想过去的,但我拉着朱弟弟的衣服,自然只有跟着他走。快要走到厨房的时候,我看见见江一平从厕所里面走出来,神色有些沮丧道:“跑了。”
“诶?!那怎么办啊?”我问。折腾到这么晚,不会就这么坑爹的结束了吧?
“我在墙壁上画那些东西,就是为了困住她,没想到全被她给抹掉了,这家伙也挺厉害。”他说着,撩开道袍,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看时间。我这才注意到,江一平道袍里面,穿着一条牛仔裤马裤……
当时12点零7分,江一平推断那个女人是在11点左右被人杀死的,随后惨遭碎尸。所以每到这个时间点,就喜欢出来溜达一下。我问江一平,为什么一定要在自己死亡的时间出现。江一平面露同情道:“她死的时候太痛苦了,那种强烈的痛苦和绝望残留了下来,每到这个时间,就会出现,不断重复、回顾自己被杀死的经过,得不到安息。”
我听得一愣,傻傻地问:“那……那就一直这么下去吗?”
“那倒不会,来到世间的东西,没有什么是不会散去的。世间长了,慢慢会变淡,最后就一点不剩了。”江一平说,他从十几岁接触这一行开始,见过的“鬼”很少有超过两百年的,再大的怨气,如果没有被封存,长久徘徊于世间,早晚都会变淡,最后烟消云散。没有血肉之躯的东西没有“将来”,它们的“能量”只会慢慢消磨殚尽,除非被懂得道法的人收来炼制,否则消亡是早晚的事情。
我问江一平,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还是另有办法。江一平说,这个情况比较特殊,大多数鬼都会以死亡时的形态现身,那女人是被碎尸的,早就尸骨无存,只剩下一股怨气,如果那股怨气凝结在一块,他就用符印将其打散结束她的痛苦。但对方很机灵,大概是感觉到有人要对付她,没有凝结现身,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屋里贴上雷符压制住这玩意。道家对付鬼怪的手法比较刚猛,一般就是两种,要么打散,要么镇压。明天他走之前,给李先生介绍一位佛家的高人,给念经消消怨气,也算是做件好事。
江一平从包里拿出画好的雷符,口里念念有词地将符纸贴在李先生家里所有的门上面,包括厕所。做完这些之后,我们就离开了李先生家。江一平打车去李先生为他订好的酒店,朱弟弟送我回家。
回去的路上我问朱弟弟,刚才在李先生家他有没有看到那个鬼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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