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暖天,换来了今天的咋寒和淅沥小雨。路粹和董祀刚起床,右贤王去卑便顶风冒雨来到驿宾穹,还带来了两位汉民厨师,负责给汉使团做汉民的饭食。
这两名胡地汉厨,一个叫包玉,一个丁一。特别是那包玉,始终面带笑意,眼明手捷,体快身轻,一进来就开始收拾房子。
路粹与董祀相视一望,嘴上说着不胜感激的话语,心里却不约而同的嘀咕,草原上的美食还没有吃够喝足,怎就带来了做汉食的师傅?何况,赎昭姬是事在必行,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何必锅碗瓢盆和佐料的配备齐整?
右贤王似乎看透了二人的心事,急忙解释:“这二位汉厨,不仅会做汉食,也精通草原的美味和食艺,一直侍侯着昭姬大阏氏,二位大人可根据所需,随心所欲的吩咐他们便是。”
路粹此次出使胡地,一直信心百倍,胜券稳持。他自信的认为,有曹丞相的书信和赎金,还怕他单于不立即放行昭姬?原以为,见到单于之后,呈上大汉的官方文书,办理完赎金和赠品的手续,便马不停蹄的带着蔡琰起程回汉室,接受曹丞相的加官进职;可昨天酒宴上,他看单于那架式,才明白立即带蔡琰回汉,还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今天见到右贤王,他毫不客气,立即直入主题:“右贤王,本官与董大人出使胡地,是执行曹丞相的诏令,赎昭姬回汉室;请右贤王现在就去代为传禀大单于,尽快安排汉使团与昭姬起程的日期,我和董大人好回大汉,向曹丞相复命!”
这右贤王似有备而来,微微一笑,不慌不急,绵言细语的解释:“莫急莫急,既来之,则安之。大单于今天一早便诏见了本王,深为昨天酒宴上的醉酒表谦意,特让本王代他向二位大人赔不是。至于二位大人与大阏氏何日启程,单于说,这要看大阏氏的意思;若昭姬大阏氏她愿意回汉室,可随时随地安排二位大人迎大阏氏起程归去;大阏氏若不愿回汉室,这一日夫妻百日恩,十二载的夫妻情,大单于实在不忍心去强逼。”
路粹立即目瞪口呆。这呼厨泉要耍什么阴谋诡计?难道说还敢违背曹丞相的意志?于是,他立即失去了耐性,望向董祀,一把扯起他的胳臂:“董都尉,走,我们此刻便去问琰儿,她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董祀昨晚就有了心理准备,做好了待久的僵持。否则,临启程之前,曹丞相不会密嘱他使用美男计,更不会授予他锦囊妙计,还严严实实的密封在信折里,还吩咐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让折启。这可真应了曹丞相的担忧,要赎回蔡琰,恐怕要周折费尽。现在,右贤王又来传单于的话,声称尊从蔡琰的意志;这肯定又是呼厨泉使缓兵之计,另有诡计。
所以,董祀见路粹起急,立即劝他息脾气:“路大人,我们千里迢迢来胡地,别说是接琰姐姐回汉室了,就是走亲串友,也不应如此着急。”
右贤王很是感激:“董大人说的极是。”
路粹却固持己见:“此事哪能迟延缓期。右贤王能冒雨来驿宾穹,我们为何就不能冒雨去见蔡琰?”路粹说着,一把扯过董祀的胳臂:“董都尉,你是行武出身,莫非也胆小怕事。”
董祀见路粹执迷不悟,只得舍身冒雨陪他前去。
只是一出驿宾穹,二人立即目瞪口呆。连右贤王也大吃一惊。
只见斜风细雨中,黑压压的站满了披着蓑衣的人群。他们一见到路粹和董祀,情不自禁的围扰上去,口中说着汉语:“亲人呀,您真的是大汉来的官吏吗?”
路粹和董祀不知他们是何用意,还是稀里糊涂的点头称是;不过,二人瞬间便明白了面前跪着的人群,曾是当年被掳来的大汉子民。
董祀立即高举双臂,冲人群挥手示意:“父老乡亲,快请到驿宾穹里避雨歇息。”
路粹也挥手向人群示意,并迈步向前,气宇轩昂的大声言辞:“我们是大汉的官吏,奉曹丞相之命来接大名儒蔡中郎之女——蔡昭姬。”
人群里走出一位中老年的汉子,他双鬓已染霜,口齿也疏稀,激动不已:“我们也是大汉的子民,只因离乱时被掳在这里,可我们的心,在这十二载的春夏秋冬,时刻都没有忘记南方的故里;近年来,不断有大汉的亲人往返于此地,做毛皮和良驹贸易,我们也知道了南方的故里,已风不鸣条,夜不闭户,是泰平盛世;昨天闻听大汉官吏到此,我们汉民是呼朋唤友,相互奔告,泪流满面,喜悦的一夜不眠;今天一早,就结伴来膜拜亲人;能见到二位大人和众使团,我们如见到大汉的庙堂,请受我们这些贱民一拜,来慰藉这多年的思乡之痛。”
他说着,扑嗵一声跪伏在泥泞里。周围的人群,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
董祀立即摆手阻止:“不可不可!我们受之有愧!诸位快快请起!”
春雨淅淅沥沥,清寒透骨刺肤。可挡不住曾饱受磨难的大汉子民,跪地礼拜大汉官吏。
董祀有些不知所措,可阻止不了他们的顶礼膜拜,急忙望向路粹。
路粹是一副的自豪架式,正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汉民们的顶礼。
董祀求助于右贤王:“右贤王,既然将我们汉吏安排在驿宾穹,那我们就是这里的东道主,这乍寒的春雨,侵骨袭肤,本官要将他们请进驿穹,遮风避雨。”
右贤王正犹豫,董祀已走上前,扶起那中老年男子;周围的汉人也相继站起,随着董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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