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法军正在攀爬石墙,有的已经跳进了石墙后的浅壕里;石墙前,更多的密密麻麻的红蓝交错的士兵,愈逼愈近。
烟雾弥漫,一条又一条烟迹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不断有人摔倒在地,到处都是惨叫、咒骂,但是,红蓝交错的士兵们,依旧愈逼愈近。
一股极强烈的的苦味儿,钻进了嗓子眼儿——赵南北觉得,自己的喉咙干的就要冒烟儿了!
老马说的对,我们拦不住他们!
再过三、五分钟,大部分的法军士兵,都将越过石墙!
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多得多!——好几倍呢!
这——
还有——哎,我们的新防线呢?
呃……我目下站立的地方,不就是新防线的位置吗?
可是……战位呢?散兵坑呢?
赵南北再次定了定神儿,很快就发现了发生了什么——
新防线紧挨着小悬崖,小悬崖的坍塌,给新防线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第一,好几个散兵坑都不见了——随之坍塌掉了——包括老马和赵南北的“坑位”在内;第二,新防线因之从中断开了一大截——足有十几米长,首尾不能相顾。
这个意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是,新防线的作用,大打折扣;老马设想的“两面夹击”,很可能无法真正实施。
赵南北突然想到:老马的“坑位”不见了——他人呢?不会给埋在坍塌的小悬崖下了吧?
脑子“嗡”的一下,一句“操你法国佬的姥姥”正要夺口而出,一个人影从浅壕内一跃而起,跳上石墙,大吼:
“上刺刀!冲啊!”
赵南北浑身一颤——是老马!
狂喜立即攫住了他。
谢天谢地!
但是——
“上刺刀”?“冲”?
什么意思?我们就这点儿人,敌人是我们的好几倍……
他的念头还没转完,一片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响了起来——士兵们都在上刺刀。
老马再次拼劲全力怒吼,“上刺刀!冲啊!”
然后,第一个跳下了石墙。
“冲啊!”
在一片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中,堑壕内的士兵,纷纷跳上石墙,冲出阵地。
二排以及二营支援一营的那个排的士兵——主防线的、新防线的——都冲出去了!
血冲上了赵南北的脑门儿——管他呢!
他哆哆嗦嗦的给步枪上了刺刀,大吼一声:“冲啊!”端起枪,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右手边的方向,也响起了一声高亢的怒吼:“上刺刀!冲啊!”——那是连长左钊。
在一片响遏云霄的喊杀声中,整个二连,都冲出了阵地。
士兵们野兽般的吼叫着,跳跃着,越过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穿过一丛丛矮小的灌木,他们的裤腿被扯烂了,有的人索性甩掉了自己的凉帽,在夕阳的映照下,两眼血红,面目狰狞。
最前面的几个法军愣住了,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个黄头发的士兵,做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动作——往下一蹲,双手持枪,往上一举。
滞了一滞,黄头发似乎觉得这个动作不大合适,于是,将枪一扔,站起身来,掉头就跑。
这个举动是如此的具有感染力,他旁边的几个士兵,不及细想,转身跟着往回跑。
他们身后的士兵,都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但当他们几个跑过身边的时候,别的人就不由得有样学样了——也开始掉头回跑。
愈来愈多的人加入了这个队伍,很快,像雪崩一样,二连阵地前的几乎所有的法军士兵,都在往回跑。
也有少数继续开枪的,不过,被人潮冲的站不住脚,开了一枪、两枪之后,也就掉头了。
变化来的如此之快,出乎每一个人的意料。
赵南北一边儿跑,一边儿想:咋回事儿?咋回事儿?
算了!管他呢!——冲啊!杀啊!
没有发生多少白刃战、肉搏战,基本上就是一面倒的追和逃。
因为二排位处阵地的最西端,所以,由老马引发的这次反冲锋的方向,并不是由南而北,而是由西南而东北,二连就像一扇巨大的门板,划出一个巨大的扇形,将法军由西南向东北方向驱赶,如此一来,溃逃的法军就被迫和正在进攻左翼阵地之“中央”和“右翼”的友军挤作一团了。
于是,进攻左翼阵地的法军,由西到东,全都乱了。
正在进攻左翼阵地之“中央”和“右翼”的法军,被溃逃的友军挤得站不住脚,又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见西边儿的友军既纷纷溃散,便以为大势已去,于是,理所当然的加入“后撤”的行列。
就这样,法军的进攻,彻底崩盘了。
赵南北听到前方有人在怒吼,似乎是长官在责骂、阻拦溃逃的士兵,他冲了过去,果然:一个少校军官,上唇留着漂亮的翘胡子,对着从身边跑过的士兵,一边儿挥舞手枪和佩剑,一边儿大声咆哮着。
赵南北就着下坡之势,猛扑过去。
少校发现了他,举起了手枪。
那股倔劲儿又窜上来了,赵南北狞笑着,看你快还是我快!
终于——少校没有开枪,他扔掉了手枪,举起了双手。
而赵南北的刺刀尖儿,也堪堪在少校的喉咙前停住了。
少校面色苍白,将佩剑递了过来,“士兵,我是您的俘虏了。”
赵南北听懂了“俘虏”两个字,他点了点头,将枪口抬了起来,一手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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