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皆是微微一跳,“是!请王爷训谕!”
“‘藩服’、‘藩服’,”关卓凡说道,“最紧要的,不是‘藩’,而是‘服’!如果明‘服’暗不‘服’,甚至,嚣张起来,连明面儿上,也不肯‘服’,那么,那个‘藩’,就是形同虚设,就是假的!”
顿了一顿,那丝狞笑又回到了脸上,“如是,这个‘藩’,要么我就不要了,扔了,爱谁谁!如果要,那就得要个真‘藩’!拿一个假‘藩’来充门面,说的再难听点儿,‘打肿脸充胖子’,有什么意思?”
众人皆晓得,这个“藩”,轩亲王是绝对不会真的“扔了,爱谁谁”的,那么,就必得——
“得叫他‘服’!”关卓凡微微的咬着牙,“打也好、骂也好、揉也好、搓也好——反正,得叫他‘服’!彻底的‘服’!一辈子‘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服’!”
好!
“服”——彻底的“服”,一辈子“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服”——敢情好!
所有人的心头,都倏然热了起来。
可是,怎么样才能叫他真“服”呢?
“咱们的宗藩制度,”关卓凡沉声说道,“得改一改了!”
微微一顿,“别的藩属,暂时可以不动,可是越南这儿,得改了!——先从越南这儿改!”
听众们聚精会神。
“现在的宗藩制度,”关卓凡说道,“作为藩属,不过登基、继位之时,请个封;隔个几年,遣个使、进个贡——那点儿贡品,根本不值几两银子,咱们回赏给他们的,倍于其值,如果是做生意的话,每一次,咱们都在做亏本生意!”
“本来,亏点儿就亏点儿,也没有什么,如果能够在别的地方找回来些好处,亏,咱们也认了!可是,掰掰手指头,再没有什么别的好处了!——人家家里边儿的事儿,内政、人事、经济、军事,哪一样,都不干咱们的事儿,像越南这种‘藩服’,索性,连外交都不干咱们的事儿了!”
“《西贡条约》,还可以说是打输了仗,无可奈何;《凡尔赛条约》呢?签《凡尔赛条约》的时候,没人拿刀子架到他们脖子上吧?”
“人家有跟咱们打过一声招呼吗?”
“人家家里边儿闹家务,一声不对付,抄起家伙就你砸我、我砸你,也没有哪个想着,先禀告天朝一声,叫天朝替他们剖断是非曲直?”
“只有等到要‘兴灭继絶’了,才会哭着喊着跑到中国来,求天朝替他做主!”
说到这儿,关卓凡重重冷笑一声,“‘兴灭继絶’——那是动动嘴皮子,一道诏书的事情吗?那是不晓得死多少人、花多少钱的事情!”
“死的,都是中国的士兵!花的,都是中国老百姓的血汗钱!”
“中国人流了血,花了钱,如果能够换来‘藩服’的老老实实,也罢了;可是,像越南这种‘养不熟’的,时不时的,还反过来要咬你一口!你还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防着他!这算什么?这不是在南边儿养了一条狼——白眼儿狼吗?”
“这叫‘藩服’?哼!”
“这个冤大头,咱们不能再做下去了——要改!”
“是!”
众人齐声应道,同时,都在快速的转着念头:
怎么改呢?
难道——
心思最敏捷的人,心跳已经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
“‘藩服’,之所以名实不副,”关卓凡说道,“关键就在于——我方才说的,人家家里边儿的事儿,哪一样,都不干咱们的事儿!”
“是个人就会想,既然不干你的事,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想叫‘藩服’真正听话,不仅有‘藩’之名,亦有‘服’之实,就得将藩服家里边儿的事儿,也管了起来!”
管?怎么管?
“管?怎么管?”关卓凡自问自答,“这个‘管’,可不是动动嘴皮子、颁一道诏书的事情——没有用!人家只当你是耳旁风!再者说了,天长地远,讯息不灵,情况不明,就管,亦无从措手,别的不说,诏书来回一趟,得好几个月的时间——连黄花菜都凉了!”
“要管,”关卓凡一字一顿,“最起码,得派出使者,在‘藩服’常川驻停!——这还不够,若不修武备,使者说的话,就轻飘飘的没有分量,使者自身的安危,亦无法保证——所以,还得在‘藩服’驻军!”
“一句话,你不捏住人家的脉门,就不要指望人家听你的话——就管他不住!”
果然!
听众们的眼睛中,一个个的放出光来。
不过——
“有人会想,”关卓凡说道,“在‘藩服’派驻使者、军队,这个,使者也罢了,军队,那是要大把花钱的!咱们现在,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了!在‘藩服’驻军,财政上,吃得消吗?”
“这个想法,很有道理,不过——亦不必过虑!”
“第一,诸多‘藩服’之中,必得拿他改弦更张的,暂时只有越南,咱们饭一口一口的吃,暂时不必及其余,财政上,只考虑越南一家就好了。”
“第二,目下,咱们在中越边境,是常川驻军的,这批驻军,大伙儿都晓得的,主要不是为了境内的土匪,而是为了越南——同样是驻军,同样要花钱,为什么只在中越边境驻扎,而不移驻河内、顺化、西贡呢?
微微一顿,“河内、顺化、西贡驻军了,中越边境,就不需要那么多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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