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痛哭还是在冯蘅死去的时候,而相隔了几十年,他哭的对象却是他们二人唯一的女儿。
黄药师轻轻的将黄蓉抱出来,好像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又轻轻的放在地上。他将棺材盖好,又重新埋了回去。
郭靖誓死保卫襄阳,就让他继续留在这里,而黄蓉,他要带回桃花岛,他不想女儿死后还这么辛苦。
…………
“阿蘅,我已经将蓉儿带了回来。很快,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在下面团聚了。”
黄药师感到大限将至,他守在妻女身边,思绪不由越飘越远。
与他同辈的洪七公、欧阳锋、一灯早已亡故,周伯通不知所综……
也不知道这几个老东西在地下有没有打起来……
黄药师昏昏沉沉的,只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摩擦自己的鼻子,很痒,不过他耐力极强,强忍着没有做打喷嚏这么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妄为的东西敢如此戏弄自己。
他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两个孩童。其中女童的年龄稍大一些,约有五六岁大小,眉眼精致,正小心翼翼的拿着一根羽毛刺激自己的鼻子;而男童大约三四岁的样子,脸蛋儿胖嘟嘟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黄药师:“……”
这两个小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迎接他的不是牛头马面而是两个小鬼头?
两个孩童见他睁开眼睛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下一刻那女童就扔掉手里的羽毛开心的扑到他的怀里,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外公~你终于醒了~”声音软糯糯的,甜得人心都要化了。
那男童慢了一步,用莲藕似的四肢笨拙的爬上床,也扑进黄药师的怀里拼命的和女童抢位置,嘴里喊着,“外公,你醒了,我要玩飞飞……”
黄药师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微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怀里的两个娃娃,眼里滑过一抹疑惑。
外公……?
这两个是蓉儿的孩子?
仔细一看,女童确实像极了小时候的黄蓉。只是黄蓉总共就两女一子,郭襄和郭破虏还是龙凤胎,无论从长相还是年龄上都和这两个娃娃对不上……
黄药师眉头皱的更紧,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熟悉而又亲切,同时也有些陌生。
这里是他在桃花岛上的居所。
只是在蓉儿嫁给郭靖后,他就把桃花岛让给了他们,自己再没有回去过,直到将蓉儿尸体带回来的那一日。
两个孩童正在为抢黄药师怀里的位置争吵不已,吵了一会儿,见平时总会一左一右抱起他们出去玩的黄药师一直没有说话,不由安静了下来,疑惑的看着他。
“外公,你怎么了?”
“外公,怎么了?”
黄药师回头看向两个小人儿,面色冷峻,嘴巴紧抿。因为对目前这个状况实在莫名,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许他可以从这两个自称是他外孙的小不点嘴里套套话……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女童就像个小炮弹一样转身向门外冲去,嘴里还大喊着:“外婆,不好了,外公傻了——”
男童像个跟屁虫一样,紧跟着下了床,迈着小短腿喊道:“外婆,外婆,外公傻了,外公傻了——”
真是两个熊孩子,说谁傻了!?
外号‘东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富五车的黄药师人生第一次被贴上了“傻”这个标签,好不气恼。也不知道这两个熊孩子是谁家的,他一定要问问他们爹娘是怎么教养孩子的。不过这两个小孩不找爹娘却找外婆,看来他们爹娘也是个不着调的。
外婆……?
黄药师身体猛地僵硬了。
如果自己是他们外公的话,那么他们口中的外婆难道是……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慢一点。”温柔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小心别跌倒了。”
记忆中熟悉的声音响起,黄药师怔怔的看向门外,逆着阳光,一妇人牵着刚才那两个孩童走了进来。纵使有些模糊,但那秀丽脱俗的容貌却早已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那是他爱入骨髓里的妻子,冯蘅。
“阿衡……”黄药师激动的眼睛发红,声音有些哽咽。
几十年了,他终于见到了活生生的冯蘅,再不是冰棺里冷冰冰的尸体。曾经他也尝试着让冯蘅死而复生,可那终归是痴人说梦。现在他是在做梦吗?如果这一切都是梦,他希望永远不要再醒来。
“药师……?”察觉到黄药师的不对劲,冯蘅放下两个孩童的手,担忧的快步上前,“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咦,外公原来是生病了不是傻了啊!”
“不是傻了啊!”
黄药师满腔的激动因着两个孩童的话瞬间烟消云散。
冯蘅无奈的摇了摇头,摸摸女童的脑袋温柔说道:“初儿和夜儿不许这样说外公哦。外公只是有些不舒服,怎么会是傻了呢?”
“可是上次舅舅发呆,外公就是这么说舅舅的。”名叫初儿的女童一本正经道。为了表示可信度还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
“就是这么说舅舅的。”名叫夜儿的男童也点点头,继续学舌道。
舅舅……?
黄药师几不可察的挑了一下眉梢。难道这里的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不过也是,如果冯蘅没有在生黄蓉时难产而死的话,他们确实有可能还有其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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