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二十岁……吴岚怔怔地盯着眼前的老医生，涩涩地开口：“什么时候能打掉？”
老医生了然地推了推老花眼镜，翻看着手里的病历卡：“你怀孕一个半月，孕囊发育正常，现在是最佳流产。我看你昨天是因为服食大量安眠药被送进医院，很可能导致胎儿发育不完整或畸形。我的建议还是打掉。”
虽然之前她坚定地想要打掉，但听到医生说胎儿会发育畸形，她内心涌起类似于悲哀和痛心的情绪。
她暗自嘲笑自己的矫揉造作，嘴角动了动想扯出个笑却没有成功：“听医生的。”
老医生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有些严厉道：“年轻人做事不要冲动，一时想不开是有的，忍忍就过去了，跟自己的身体叫什么劲！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保不准有天大的好事等着你呢，且等等看吧！还有女孩子要自爱，不要以为怀孕了做手术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无痛人流对身体的伤害还是相当大的，如果处理不好，以后你想怀孕也难！”老医生忽然皱眉，“男朋友没陪着一起来？”
吴岚苦笑。
老医生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告诫她：“这种就知道逃避责任的男人还是尽早分手，对你没好处的。”
她无言以对。
老医生看她不说话，也转到正题上：“手术就给你排在三天后。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我会叫护士跟你说的，这几天好好准备准备，不要马虎！”
吴岚道了声谢退出门。
离开医院之后，她精神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半年前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每天每天要忍受那几个臭男人的羞辱不算，现在还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发生了这种的事，她没有人可以商量，没有人可以倾诉。
根本没有人关心在乎她。不管是谁，这时候来个电话啊……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唰唰唰地直往下流，止也止不住。她就这样一路无声哭泣着，路上的行人纷纷向她投去诧异、惊讶的目光，她却无心理会。
护士小姐嘱咐她这三天注意休息和卫生，避免性生活。
她想要遵守，可是却避无可避。
“过来。”电话一接通，萧煜德就命令道。
萧煜德和秦恒总有办法搞到她的手机号码，即使她只通知了家人和室友。
吴岚张嘴刚想说什么，电话就从那头挂断了。她拨回去。
“什么问题？”他口气不悦，大概是谁又惹他不高兴了。
“我身体不舒服……”她委婉地开口。
“干我什么事？”
吴岚压根就没期望他能说出什么好话，可是他过分淡漠的语气还是让她堵得难受。
她控制不住情绪，冲道：“是不干你的事！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不去！”
“你有种再说一遍？！”萧煜德暴怒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
“呵，”吴岚好笑，挑衅道：“那我就再说一遍，我、不、去！我就是‘有种’，你想怎么样？！”说完这些，她压抑着想要摔手机的冲动，果断地挂断电话然后关机。
结果，被激怒的萧煜德一路狂飙到学校，不理会任何人，冲到她寝室扛起她就走。
他不顾周围人暧昧、惊吓的目光，大庭广众之下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你现在是长本事了啊，看我等会儿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吴岚被倒栽葱似的挂在他肩上，被顶住的胃让她一阵阵犯呕。周围闹哄哄的一片，各种不堪的揣测和着之前的流言全数落入她耳中。
她本来还护着脸，可到后来自暴自弃了。他们对她“不堪”的揣测和流言，本就是有迹可循。真正不堪的是事实，是她！
她被他毫不客气地丢进副驾驶座，她不想再做无谓地挣扎，靠在车玻璃上，眼神空洞。
“安全带！”
吴岚压根不想动。
萧煜德动作粗暴地扯过安全带给她系上：“你就这么想死？！”
想啊。吴岚心里暗道。那个老医生说未来可能会有天大的幸运等着她，可那太虚无缥缈了，当下的痛苦已让她对一切失去信心。
萧煜德见吴岚像一个失心的娃娃，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发慌。
他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声音，不少围着看好戏的人不满地捂着耳朵离开了。
吴岚从鼻子里呼出短促的气音，像是笑声。
“你笑什么？！”萧煜德隐隐焦躁道。
“等会啊，大概会有一场好戏，我的第六感。”
萧煜德看她神神叨叨的样子，不禁蹙眉，踩下油门。
他将车停在门口：“你先上去，我去停车。”
吴岚顺从地打开门进去，走进卫生间，将厚厚一叠卫生纸折两折垫在了内裤上。
萧煜德甫一进门进就将她推到床上，吴岚皱起眉不耐烦地推开他：“我来月经了。”
萧煜德整个人顿住，目光怀疑地打量她，他烦躁地脱下衣服丢在地上，交代一句：“我去洗澡。”
吴岚确认他进了浴室，拿起他随手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定在一个号码上，最终还是拨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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