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士先前因为知府抨击回春堂杨仙茅父子的事情,力挺知府,得到了知府大人的嘉奖之后,一直春风得意,觉得自己大器晚成,即将青云直上。而这一次传旨的黄公公来到宣州,刚才他为了表忠心频频举杯敬酒,这时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所以刚才情况局势的微妙变化,他并没有敏锐地捕捉到,一直都是醉醺醺耷拉着脑袋的,忽然听得说起杨仙茅,脑袋里不知哪根筋起了作用,一下清醒过来,便嚷嚷着说出来那番话。
魏文德一听,勃然大怒,重重地在桌上砰的一拍,大叫一声:“胡说!”
这一下,把桌上的碗筷都震得跳了起来,摔在地上跌得粉碎,众人都吃惊地望着盛怒的知府大人。
魏文德怒喝道:“不懂规矩的混账东西!亏你还是教书育人的先生,老内相正在说话,岂容得你在旁插嘴顶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来人,把这老混蛋给本府拖出去!”
几个侍卫一声答应,上前一边一个抓着张博士的两个胳膊,将他跟拖死狗一般倒拖出了酒楼,从三楼一直拖到一楼,在楼梯上铛铛铛的碰撞着,发出让人牙齿酸的声音。
张博士已经被魏文德那声怒喝吓得魂飞魄散,又被他说成老混蛋,吓得呆若木鸡,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得知府大人如此暴怒。
他被拖到一楼扔到大街外青石板街道上,鞋也掉了,帽子也没了,袍子也破了,脑袋在石板上撞了一下,昏头昏脑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爬起来,嘶声呼喊道:“知府大老爷!老朽该死呀,求你恕罪,容老朽请罪啊……”
说罢,他爬起来要往酒楼里走,却被侍卫劈头盖脸几个耳光,再加上几脚,踢翻在地。
侍卫指着他骂道:“你这老混蛋,你再敢进来,老子把你抓到衙门关起来,让你好好醒醒黄汤,还不滚回家去!”
张博士这才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拍马屁拍到了马腿,这一下着实骇得不轻,坐在地上,呆若木鸡不知动弹了。
………………
黄公公来的第二天上午,杨仙茅照例跑到小山岗上练功,黎明时分回到药铺。
杨仙茅练功并不带红裳儿,而红裳儿在他起来后也跟着起来,在厨房把热水烧了,准备杨明德夫妇起床后洗漱用。因为天还没有亮,所以也不方便打扫卫生,动静太大会打扰杨仙茅夫杨明德夫妇的睡眠,于是便坐在厨房里守着炉火等杨仙茅回来。
杨仙茅回来时,天色渐渐亮了,红裳儿服侍杨仙茅洗漱,然后打扫药铺的卫生,在杨明德夫妇起床之后又服侍两位洗漱,跟着张氏在厨房忙活着早餐。
杨仙茅这时便负责将药铺大门的门板一块块卸下来,开了药铺的门。
杨仙茅刚把门板卸下一块,便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门外自家药铺的青石板石阶上,齐刷刷地跪着十来个人,苦着脸诚惶诚恐地望着他。领头的是个胡须花白的老者,跪在他们家药铺的石阶上,满是皱纹的老脸堆满了媚笑。
街上已经有来往行人,好些个驻足街边往这边瞧,看个究竟。
杨仙茅定睛一瞧,这些跪在石阶上的人还都认识,却是这一个月来在他们家门口守着阻止病人到他们家来看病买药的那些医药院的学徒。而当先的那头发胡须花白的老者杨仙茅却不认识。冷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想用这种方式不让我们出门?”
跪在地上的那花白胡须老者哆哆嗦嗦道:“杨公子,老朽乃是医药局的姚助教,先前我们听信别有用心之人的胡说八道,让着十几个学生到你们家门口堵住来求医问药的病患。我们现在才知道,你的医术神奇精妙之极,根本不是那些人胡说八道的装神弄鬼,是真有本事,我们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求你老人家宽恕。”
姚助教说罢磕头,其他十几个学生也跟着咚咚磕头有声,都带着哭腔哀求杨仙茅,求他老人家宽恕。
杨仙茅忍俊不禁:“你们求我老人家宽恕,那也得让我老人家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这时,听到外面嚷嚷声,杨明德夫妇还有丫鬟红裳儿都来到门口,惊讶地瞧着这一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们很快明白与这一个月来堵大门不让病患来求医问药的事情有关,他们弄不明白的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现在这种突然颠覆性的变化,从以前趾高气扬横行霸道强行阻拦病患到杨家医馆买药看病,到现在跪在门外求饶认错。
杨仙茅问:“是谁让你来的?”
“是我们自己来的,我们知道错了,所以特来请杨公子你老人家原谅,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一定满城挨个人家去宣扬公子的医术是真的,不是装神弄鬼,是我们胡说八道,一定为公子洗脱冤屈,还请你老人家原谅啊。”
杨明德见到街对面不少人朝这边指指点点的惊讶地瞧着,这姚助教到底是一把年纪的人,尽管生气他们对自己家以前做的坏事,但见他们如此可怜,到底心软了,上前搀扶姚助教道:“起来!我们可担当不起啊,可能是有些误会在其中,说开了也就是了,不必如此吧,各位都请起来!”
张氏也在旁帮腔,让大家起来,可是姚助教眼睛却可怜巴巴地望着杨仙茅,显然没有杨仙茅的话,他们是不敢起来的,因为这件事最关键的就是他。
杨仙茅却没有父亲这么好的脾气,毕竟对方逼得他们药铺差点想搬迁到别的府县去,把自己的声誉搞臭,说成了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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