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办完这件事,侍从这才对他说:“大老爷,医药院的张博士在外面等候多时,有事向您禀报。”
“让他进来吧。”
魏文德对这个张博士那天在酒楼之上帮着自己站脚助威摇旗呐喊颇为印象深刻。他刚到一处新的地方,当然想尽快的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并圈定自己的势力范围,所以到的那天宴会上,他特别注意谁听从他的声音,当时死心塌地不惜余力表忠心的就是这位张博士,最让他印象深刻。尽管这张博士只是不入流的一个小吏,但是当他听说张博士要来求见他这魏知府大老爷的时候,他还是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张博士微微有些佝偻,咳嗽两声,迈步走了进来,一躬到地说:“学生拜见知府大老爷。”
魏知府对于对方的恭敬很是受用,微微点头说:“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张博士赶紧答应,在一旁的凳子上歪着屁股坐了下来,陪着笑说:“大老爷,学生是来向您禀报回春堂杨氏父子用江湖骗局骗人钱财广招信徒的事情。”
魏知府哦了一声说:“他们折腾什么呢?”
“上一次知府大老爷目光如炬,看出了他的阴谋。学生下去之后,觉得大老爷判断非常精准英明,让人警醒,于是,学生就立刻吩咐我们医药院的学徒,在城里把大老爷的敦敦教导告诉城中百姓,让他们再不要去回春堂治病、买药,免得受其蛊惑,将来卷入谋反之中,那可就说不清楚了。听到我们学徒宣教的人,不点头赞同,纷纷感谢我们提醒他们。我们医药院还有不少学徒,自告奋勇地轮番地守在回春堂药铺门口,但凡不知情来这里买药治病的病患,他们就立刻将大老爷您的话告诉这些病患,这些病患立刻警醒,纷纷离开,再没有人去他们那儿。所以,截止到现在,将近一个月了,他们回春堂几乎就没开张。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学生今日特来向大老爷禀报这件事,请大老爷放心。那杨氏父子想用江湖骗人的把戏迷惑众人,收揽信徒,意图谋反,那是痴心妄想!”
魏文德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下,微微皱眉。
他那天之所以小题大做,把这件事上纲上线扯到谋反上去,主要基于两个原因:第一当然是看了礼单之后,认为杨家只给他四两银子的贺礼,太过轻视,看不起他这位知府大老爷,心下生气,便想给对方一个教训。另外一个更主要的目的,那就是把用这件事,作为一个试金石,他想看看自己说了这件事之后,有些哪些人赞同自己的观点,哪些人反对,还有哪些人是骑墙观望的,从而心里有个数,以便将来进一步应对。
相比而言,第二个目的才是最主要的,而那一天他也通过这件事将宣州府县两个衙门的胥吏和向神名流各自对自己的话的态度看在眼中,当然令他高兴的是一大半的人赞同他的观点,即便有些人心中不以为然,但脸上都是频频点头的,只有少数人观望,很少人不同意。
当然,明确反对的就是主要副手佐官胡通判。这让他感到有些棘手。因为,他尽管是一方之主,但是大宋皇帝吸取了唐朝各地节度使一方做大,最终酿成大乱的教训,特别警惕地方官员大权独揽,以致形成气候不可收拾,所以,在设置知府、知州作为府州之首的同时,还设置了通判,尽管只是副官,但是,知府衙门的重要的决定都必须由通判一同签署才能生效,从而在权力上钳制了知府。
酒楼之上,胡通判反对他的意见,很可能也是想展示他的实力,他毕竟在宣州多年,手下有一些拥护者。加上通判的委任,他知府有建议权,但没有决定权,那是由大宋皇帝来任命的,最终究竟如何,他无法控制,所以不敢做得太过分。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天在通判表态之后,他虽然进行了驳斥,不过用语还是缓和的,而且在通判说了不同意见之后,他也就没再说这件事。
他当然明白,自己这知府还得通判通力协作,这官才能坐得稳做得好,对通判不能够直接打压,还必须拉拢,同时要拉拢。这些日子里,他不停的找些事由与胡通判联络感情,胡通判也是非常会做官的,很快便忘了酒楼之上摩擦和不快。
可是,这位医药局的张博士根本不明白这事的深层原因,拿着鸡毛当令箭,这半个月来持续打压回春堂,而这些事情,胡通判虽然知道了,但是碍于魏知府先前的定论,不好太过插手,也就睁一眼闭一眼,所以没有消息传到魏知府耳朵里,今天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魏文德之所以打压回春堂杨氏父子,倒不是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完全是非常偶然的因素,所以魏知府听到张博士这么说了之后,不觉愣了,他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免得跟胡通判之间又节外生枝,便冷声道:“谁让你阻止他行医卖药了?”
张博士听了这话,不由一头凉水当头浇下,十分惶恐,赶紧起身哈着腰,脸上红红白白的说:“学生知错,学生误解了大老爷的意思了,只因为那天酒楼之上,听闻大老爷说这杨氏父子利用开膛破肚的江湖把戏障眼法,欺骗病患,招揽信徒,如果坐视不理任其发展下去,有可能有朝一日会聚众谋反,为了防范于未然,学生才这么做的。学生误解了大人的意图,实在该死。”
魏知府听这张博士把自己的一句话就当成圣旨一般坚决贯彻执行,这让他倒是很受用,且不去论他是否已经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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