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时候,小兰的心中,其实是有了一个人。她默默地无比谦卑地喜欢着他,却只能将这份感情放在心里。
他叫做文,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文学习好,为人也很热情豪爽,在同学中人缘很好。不过他的生活圈子却是不包括小兰在内的。他人聪明,讨老师喜欢,有的时候就有些侍才傲物,比如上课的时候,故意做些惹人注意的小恶作剧,吸引大家的注意。一次老师在上面讲阿q,他就在纸上画了个大辫子,贴在前面男生的后背上,惹得全班哄堂大笑。也许聪明淘气的男生总是比较得宠的,老师并不惩罚他,同学们也都很拥护他。而小兰则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调皮游戏中喜欢上了他。
她喜欢看他狡猾的笑容,有些不羁的装扮,更喜欢看老师提问时他的风趣机智的回答,与同龄人不一样的幽默。
是欣赏,从内心的欢喜。而她的喜欢是沉默的,安静的。是越过所有同学的视线的。她只不过,是缩在教室角落的一朵不起眼的兰花。
任何一种形式的单相思都是一场无边无际的沉没。你哭在黑暗,笑在夜里。你穿越重重的身影,搜寻他的声音。你静默为他,凝眸为他,歌为他,诗为他。即使是露珠,即使是落日,即使是灯光,每一片遐思都为了他。
然而,他的目光是徘徊的。可是,即使是徘徊,也没有停留在小兰的身上。他徘徊于静与雅之间。这两个都是班上最出众的女生。不同于下面来的女孩,下面来的女孩,叫兰,叫菊,叫莲,叫荷,叫梅,叫桃。每一朵都是花,可是每一朵都开不艳。她们城里的女生:叫静,雅,惠,聪,菁,然。虽不是花,却簌簌地明亮,闪耀了花儿们的心。
是在这个时候,小兰决定不再做花儿了,哪怕做一棵草。芮是她翻了字典才找到的一个字。就是小草初长的意思。比起静和雅来,芮,不管是写,还是读,都不逊色。
不过她不知道,文加上静=文静;文加上雅=文雅。这是他们之间的宿命,与吴芮没有关系,与小兰更加不相干。
吴芮旁观着别人和自己的爱情,让自己的眼泪纵横。十七岁落寞的,失恋的,暗恋的吴芮。这一年,她过的恍惚而又匆忙。匆忙间,她变得贪吃和饥饿。饥饿带来的结果就是肥胖。她本来就比较高,现在又加上胖,透出乡下人的粗和茁壮来,她本来的水灵和清秀随着青春期的第一段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局的爱情消融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高三的时候,吴芮的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吴芮本来可以假装不知道的,可是谁叫菊是她的同乡呢?消息还是辗转地来到吴芮的耳朵里。吴芮有些不敢相信,也害怕相信。但是,她想,也许是真的。
这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就是她娘与隔壁的男人偷情,被抓了现行。这其实是乡下人常演的戏的剧目之一,只不过当事人都不及吴芮她娘嚣张,多少觉得是件丑事,人前人后都夹着点尾巴。可是,吴芮她娘平时泼辣惯了,在家里虽然没有生个儿子出来,但是她命好,嫁的男人老实巴交的,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男人的爹娘又死得早,所以她既没有公婆要侍奉,也不用遵守看婆婆脸色的祖训。加上娘家也算有点得势,平时在村里就属于个厉害角色,是眼里揉不得半粒砂子的人。这次被人拿住了把柄,以前受过她的气的乡亲就颇有些扬眉吐气,说出来的话不仅难听,还隔三差五的,屋头被泼粪,地里头被扯了菜,她爹也不敢出去理论,走在路上,有好事的故意提王八王八的,好像是同情,又实际上是暗喜。
生下了吴芮以后,她娘也是努力了一把,想生个儿子来顶门立户,可是无奈肚子不争气。换了别人,可能就会自责加上内疚,要生出做牛做马报答她男人的豪情来。可是她偏不,她怨,她怨这个男人的沉闷,软弱,在外头吃了亏也只当是哑巴吃了黄连。她不,因此她扯着嗓子骂,拍着胸脯吼,她知道村里人不待见她,男人也不喜欢她,喜欢是喜欢过的,自从她泼起来以后喜欢就变成害怕了。两个人的感情就变成了清汤寡水,尤其是如果做那事是为了生儿子,又努力了这么久也没有成果。女人就先泄了气,算了,死鬼,别耕了,再耕也没有庄稼长出来。
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于是那事儿就停止了。在家里停止了,她却多出来一颗游移的心。毕竟,她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呢。说起来也是,她也不是为了什么,有的女人为了钱,有的女人为了欲。她都不为,就为了几句好听的话。
她说,你爹从来在炕上就不说话。吴芮说,你别说了!吴芮为她羞耻,不管她有怎样的借口。
这种羞耻感,沉甸甸的,压在吴芮的心上。母亲的不堪,父亲的懦弱,村民的讥讽的眼神,也许存在也许并不存在的飞短流长。吴芮不自觉地,将这些本不该背负的垃圾放到了自己的肩上。
她不敢想象这样一幅画面,□□的母亲,木讷的父亲,或者羞愧或者玩世不恭的邻居男人,声嘶力竭扭打在一起的邻居女人,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的村民……虽然这幅画中没有吴芮,但是她却觉得自己深深地陷下去了,这种陷入和沉沦,吞没了孤立无援的弱小的她。
她回家,父亲蹲在灶屋门口,闷闷地抽烟,地上一地的烟蒂,她此刻多么希望自己是个男娃,这样她可以蹲下来,陪着这个老实的中年男人一起,闷闷地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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