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张三的声音远远地就传过来,应和着屋子内咕噜噜的烧水声。
这茅屋实在是简陋,仿佛几面都透着寒风,吹得房屋里头的火焰不住地跃动。
张怜手里的活计早已暂且放了下来,将双手凑近火炉不住地搓着,将丝丝暖意夺到自己身上。
而见着张清和带着赵海棠,背头跟着张三跨进房门,张怜便也勉强地站起身来。
“见过族兄,不知这位是……?”
张怜颇有深意地看了赵海棠一眼,带着某种具有复杂意味的审视,又加之面色蜡黄僵冷,显得有些生硬。
这些都被张清和看着眼里,自以为这神色与当日知晓自己是张家人的模样相差不离。
至于为何没有表现出如同对他一般的显著敌意,倒也好理解——
外头有邪祟要寻过来,说不得还得依仗人家,另外有张清和在前,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反倒是没有那么抵触了。
又由于张怜身份特殊,“张海棠”怕是能轻易识得张怜,张怜却不见得认识“张海棠”。
“正巧碰到了,恰巧海棠姑娘身上又有些丹药,许能治好你的病。”
张清和淡淡地笑了笑,他以为张怜知晓自己的意思——这是恰巧碰上了江左张家的嫡脉来人啊!
“族姐也不必抵触,这是海棠姑娘先前欠我的。”
张清和说得坦然。
他原意是想说要张怜不要抵触江左来人的救济,这是他消耗了一个人情才把事儿办成,但是张怜却听成了另外的意思。
她果真没有猜错……张怜看着这两人那种隐含的眼神互换,笃定了这两人往日里必然有着很深的关系,不然一个小村子,这么就恰好来了两尊命星境的大佛呢?
不过,依照张清和生硬的语气看,两人许是在奔命逃亡之中闹了些矛盾,刻意演得生疏,搁这怄着气呢!
“这位姐姐……我见过。”
赵海棠上前一步,面色玩味,她自然也看得出来,张怜原本是一尊修为不差,甚至于在中三境里头走了很远的修士,但是眼下,却修为尽废,靠着些固本培元的药才得以苟延残喘。
说来倒也巧,赵海棠与人的交往并不多,可张怜这张脸,她确实在神夏沧阳城里见过。这倒还不止……眼前这位还曾经榜上留名,是个不大不小的张家天骄子。
张家村……
赵海棠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细细想着些什么。她果真没判断错,这张家村里头,大有秘密,不然何至于张怜会出现在这样一处苦寒僻远的小村子里头。
更别说,有人要专程过来寻这村子,谷口的斗战便是明证。
而张怜却只是温婉一笑,颇为窘迫地说——
“如今这幅窘迫样子,倒是惹妹妹见笑了。”
张清和见着两人的交谈,则是愈发笃定了“张海棠”果真就是张家来人,毕竟从言语里就能得知,张海棠是认识张怜的,这矮小的姑娘家家一路上爱答不理,此刻却与张怜套起了近乎来。
可眼下知晓了内情,赵海棠却犯起了难——她得把这傻乎乎的教书匠给忽悠住,让他继续以为自己是官差或者来追查此事的村正友人。可是,张怜的身体状况却并非单纯的风寒与病痛,这是心湖之上道基尽毁而导致的本源萎缩。
虽然不是不能治,但是她却是不会呀!
“我这儿还有些药性温和的丹药,足以帮姐姐疏通躯壳,减缓本源流失……”
赵海棠想了想,拿出几个玉瓶来,递到了张清和身前,向他嘱托——
“一日一轮,不可过多服用,否则灵元鼓荡,冲撞经脉,促使心湖加快崩毁。”
赵海棠的本意是,既然这夫子通晓医理,那么便交由他较为合适,这人情终归是还到张清和手上的,而非是张怜。
“果真……中天里头治愈张怜的方法就我所知便不下十种,其中命星修士能做到的足足有五种之多。
可见张家并不愿意将张怜治好。
然而张家终究是对张怜心软的,不忍见她这般消亡陨灭,又过来拿些丹药看顾了一番。”
张清和在心底如此想着,便也细细将赵海棠盯住,仔细观察着。
“多谢族兄了……”
在张怜看来,这俩的关系已经很明显了,没有啥关系,谁能随意说动一尊命星修士毫不犹豫地从玄囊里头掏东西呢?
不过也好,自家族兄看上的这姑娘一来,张家村的安全便又稳当了大半,张清和的修为她看不透,这个小姑娘的修为却已逾命星。
两人的眼神是那般近似,也不知受了家里人的多少打击与伤害,也不知张家阻挠他二人究竟出于什么原因,张怜想着,多少是有些心疼。
不过这私奔逃难过来的族兄与这小姑娘,倒是一个模子出来一般,刚亮相的时候都显得狼狈极了。
她笑得有些古怪,张清和自以为是因为张家人的到来使得张怜有些心绪不宁,于是便也回应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既然此事毕了,我来了,是否该去知会村正一声?”
赵海棠刻意说得很含糊,又恰如其分地提醒起张清和来。
“确实也该说一说的,确实也该说一说。”
张怜听到赵海棠的话儿先是一愣,随即又马上反应过来,张清和带了个命星的伴儿常住张家村这么大一件事儿,可不就得跟那老爷子说一声,让他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吗?
“也是。”
张清和丝毫不觉得奇怪,在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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