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就想着,姑娘衣着不似此间中人,眼下又是为这事而来,那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姑娘可是修士?”
张清和眯眼回答,没有正面与赵海棠言及谷间究竟发生过什么,然而却把自己的人设立了起来——一个见识卓绝,对修士之事颇为了解的凡人。
赵海棠这种榜上天骄,尽管警惕,但是有大把测验修为的物件,即便面对天宫邪人,也能有所感应。但是张清和拥有着足以隐匿道胎气息,使得中天仙神都丧失食欲的大道天音,径直将她忽悠起来。
就在遇到他的时候,赵海棠的神魂,某种器物的灵息波动,外加上一种难以言喻仿佛自命运枝杈而来的查验,便已经将张清和来来回回扫了数次。
使得他不禁感慨,诓上一个人可真不容易。
“确是如此,先生见识卓绝。”
不知怎么的,赵海棠不似先前那般冷漠无礼了,倒是态度有些异样地亲和起来。
她倒是也好奇,这个面对起修士,明知是所谓“仙人”还不卑不亢的凡俗,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底气。
张清和心中一定,来查探邪祟,又是自神夏来,修为推测的区间也相差不离,那与张家委派过来的人便对上了号。
张三没有说话,静静看着自家先生,既是明白这种场合自己不该说话,也是想看看自家先生刻意将他充作“工具人”牵过来的用意。
“不知谷口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先生如数告知,海棠必有厚报。”
张清和心底默默浮现出“张海棠”这三字,将名字记在了自己心底。
“我与小三儿都居于这张家村之中,几日前的晚上,正是那三修士斗法的目击者。”
张清和拱了拱手,眼底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崇敬,不过却使得赵海棠眼底的欲念更甚——
这人,可真有意思。
对于修士的态度在她面前演得是毕恭毕敬,崇敬艳羡,实则古井不波,视之如虫豸沙石,并无什么特别的情感。
不……倒不如说,这人对于万事万物都有些淡漠与失望,若是更甚一些,便将彻彻底底转圜为绝望了。
赵海棠总觉得人间是无趣的,也只在对邪魔的厮杀凌虐之间能找着一些快感,但是现如今看到个有些近似的“同类”,她反倒起了些二十多年来从不曾起过的兴趣。
这种兴趣让她兴奋,就连与洞虚邪物摘下镇魔铁戒后拳拳到肉的交锋,那隐秘混乱的疯狂呓语直直侵入她的心湖,使得神魂与灵元一同激荡起无序的波澜,都没有此时此刻,那种寻求共鸣的渴切来得强烈。
在对上眼神的那一刻,看到张清和深埋的绝望的那一刻,那种异样的快感,使得她颤栗。
即便对方只是个凡俗。
“三尊修士?”
“对,三尊修士……当日我所见的法相,一共有三尊。”
张清和笑了笑,好不避讳自己了解这些修行的常识——天衍阁推行三榜近万年,这些东西都不必在问天与长安,饶是在稍大的城池里头,也是凡俗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愈是讲得清楚,便愈是显得坦荡。
“那些法相都是如何形象?”
赵海棠听到“三尊修士”时稍稍有些迷惑,随即又往手上掐算着什么,面儿上的疑惑也随之消失。
“原来当日一共有三个人,外头残余的邪祟气息看样子不一定是天宫邪人的手笔。”
她喃喃自语。
“那先生可记得当时具体情形如何?”
“当日……先是一颗星辰,极其亮的星辰于谷口升起,简直恍若明月一般。在下当时正巧饭饱酒足,出门漫步,三儿也跟在我身后,便恰巧见着了这一幕。”
张清和言语里没有一句话是假,但是说出来意思却变了个样儿,仿佛自己在张家村里生活了许久一般。
“星辰?”
“是,在下一开始觉着,许是天有异象,或是流火飞于天穹。但是又觉着不像,直至那星辰只降在谷口,金戈之气将我远远压得喘不过气,只得倒伏在雪里,才明白过来,那是修士的法相。”
“纯粹的星辰法相……”
赵海棠默默将这个消息记在心里。
“是啊是啊……可难受了。”
张三随即蹦哒扯着张清和的衣角,兴奋比划起来——
“那么大一颗星辰!”
赵海棠心里又安定了三分——少年郎尚且不怎么会说谎,更何况一个不满十岁的乡村孩童呢?这两人的言辞都自然是可信的。
“还请这位先生继续说。”
“而后便是一尊巨大的绿袍仙人法相,与庙里的福禄星君很是相似,然而却有些不同,我不敢细看,怕冲撞了神明。
就我所知,好些凡俗都因为观摩修士斗法久了,冲撞了神明,最后癫狂着抠出了眸子,七窍流血而亡。”
张清和半真半假地打着哈哈。
“福禄星君一系的法相?!这不对啊……赵直分明是练的告死灵官一系的法相,虽品阶极其高,但是怎么会如此不同。”
赵海棠压下心底的疑惑静静听着。
“那动静没持续多久,等在下抬起头了,仙人法相便消了,那星辰却是依旧在,我瑟缩着打算往回跑去,却感受到一阵子温暖。”
“温暖?!”
“是啊,神圣祥和,仿佛万物回春,天地飞雪都为之一停。在下忍不住扭头……是一尊泛着青华的男性仙君,比之前那尊神仙像要大上数倍。”
这怎么又扯上木元古仙一系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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