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阴山入主的是守庸子的神魂,少白原是本就不能自如驱使的,中天帮着把这一身道果精粹打掉,也是给少白铺路。”
文昌星君见那印将中天上帝的主观意志吸引而去,顿时神色一松,恢复从容态。
那印动得仿佛很缓,也仿佛极其快,要破开空无之中的重重壁障,承载着某种压力,似乎要直直往两重天上去。
若说是往更高处走,倒不若是说往更深处潜,引来了诸般不可言明的存在纷纷伸出指爪与各类无从理解形状的肢干,好奇地观摩着。
然而中天上帝那残破恶臭的龙袍底下,无尽怨毒的眸子此刻却齐齐一转,直直盯向那印的方向,当是时,被臃肿裹的头颅间,最为大的那一颗便也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
那目光凝作一线,充斥着种种常人无法解析的高尚与脏污,若强加理解,可能其中好奇的意味更为强烈。
毕竟——这印是一尊道胎的精粹。
灵官天与星辰天中的可怖事物终于是作鸟兽散,不止那些令人作呕的指爪,就连贪婪的情感都不敢遗留在上头一丝一毫。
帝道长河不断往前递进着,就要接驳到“帝”的源头,这条天道的主人身上,那印也要来到它的身前。
在这一状态下,北天玄微大印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异化,四角重新滋长出细密的触须与眼眸,然而给予人的感觉却再不是文昌一系了——不计数的头颅也在大印四角之中相互撕咬争斗,仿若要生出个炼狱,与中天上帝被张清和臆想而出的躯干别无二致。
“东天……到你了!”
北天玄微大印眼见就要送到中天上帝身前,文昌都有些急切,固然他知晓郭思成定然能够把握出手的契机,但是毕竟他亲临了这棋盘,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客观。
郭思成感受着北天玄微印往深处潜的过程,直至某一个临界,他眸子一亮,一道精光闪过……
无数无形的锁天链忽而层层叠叠出现在他身周?将他密密麻麻裹了个严实?仿若一个巨茧。锁天链上每一枚道文都因为中天上帝的眷顾而不安扭动着,原本在他身周温顺如同绵羊的道文终于叫嚣着继续露出利齿?狰狞地撞击着秩序神链?惹得那“大茧”一阵动荡……
张清和见着这锁链所成的大茧,内心骤然被惊骇所包围——这仿佛无从清点的?仿若盘蛟的锁天链,并非东天帝君一念之间生生造出来的?而是先前就将他牢牢裹在里头?只是被隐藏了痕迹。
东天泥丸宫里究竟关着什么东西……?!
需要他这样层层叠叠地裹,要知道,单就是最外头的些许锁天链,便足以足够成先前那方背阴山仙禁了!
张清和试图仔细辨别那些道文的足够?愈发看便愈发熟悉?愈发看便愈发心惊。
他想起镇安秘籍里头……那具令人难以置信的巨棺,那方支撑起整片镇安星辰神阵周转的核心来——
散发着可怖气韵的铁棺上禁锢着层层道文,明灭之间棺材缓缓地缩涨,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又有无数条自地上的大阵伸出的金色的秩序神链夹裹着一枚枚戾啸着的道文?将里头的存在牢牢困住……
“那里面只有半头……并且虽然活着,却好似不存在主观意志……”
他仿佛想到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木然扭过头来,盯着文昌。
“那……那还有半头?以及仙神完整的意志便被关在……”
他又回忆起文昌不久前所说过的那话了——
“仙神,就得拿仙神来对付……”
“疯子……你们天宫的人?都是疯子。”
张清和难以自抑地喃喃——他原以为?将文昌肢体的一部分、将中天的眼珠子?炼作本命物已经足够离谱了……
“错了,是我们天宫的人,都是疯子。”
文昌所思堪堪充斥于虚空,两人便觉着郭思成的护持一消,天地之间重重的压力与诡秘的呓语不间断地席卷而来,使得武德与文昌二人再无法做过多的交流,只能勉力维持着自身不受异化。
而后包裹着郭思成的织就那“大茧”的秩序神链层层断裂开来,每一次断裂,都有数之不清的道文逸散于空无之中,庆幸着,欢悦着,拖着狰狞可怖的身子,往更深处潜,往它们的主人处去……
随着那锁天链断绝,光,宛若要将一切焚灭殆尽的猖獗之光,自郭思成处显化而出,此刻,东天帝君仿佛已经不再是自身躯壳的主人,而是……某种承载事物的器皿。
无数仿佛燃尽一切的光华凝作一根根实质的魔爪,赤红带金的纹路皲裂开来,滴下将这片空无烧净的粘稠之血,这些指爪间布满了不断蠕动着的肉瘤,呼吸之间,肉瘤抽生出飘摇的根须,内里仿佛有着有着微不可查的,神秘的人影……
张清和见过这种魔爪,那是在太阴与太阳相斗,太阳败亡之后,将它救走的东西。
但是那玩意当时分明不是仙神,而是形象接近于眼前这东西的眷属……
这些魔爪将郭思成在他的泥丸宫与额头的皮肉处捣鼓出宛若肿胀一般的凸起,而后重重撕裂,滋长而出,随后划开他的胸膛,似乎是想要让这无尽的天光更为猖獗耀眼。
在出现于天外空无之后,瞬间挣脱了大小与形体的概念,化作了不可捉摸的伟大者,仿佛一株以郭思成为基点,以无数可怖魔爪扭合而成的巨木,把天地照了个通透。
那光也是活物,仿佛嗅到了什么,直直往那方北天玄微印追去,祂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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