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
张清和笑了笑。
“张家村被他留了便于神魂感应的家伙什,作为一尊洞虚,即便是远在渭水边上,也自以为张家村一草一木都在他的掌控感知之内,要是有危险,他破碎虚空,咫尺可到。
更何况,来的只不过是一对普通的商队,他看似不在意,但是神魂说不定已经巡梭了不下百遍。”
张清和毫无老师样子一般地伸了个懒腰,轻轻叹了口气。
“与其猜这个,倒不如赌忘形兄那一塌糊涂的钓技,今日究竟是不是又要提个空桶回来。”
赵海棠忍不住笑了好一阵——自从张清和引得他兴致大起之后,这几天张忘形每天早出晚归,但是篓子里通常都是空空如也,连只浮涂都没有。
“你刻意这样安排引诱他,究竟憋了什么坏水?”
“呵呵,过几天且看吧。”
张清和随口回应,嘴角勾起个弧度,亦步亦趋地往谷口走。
赵海棠见状一怔。
“现如今当务之急也是去接客人。
怎么?海棠姑娘怎么不走了?”
张清和凝着眉头扭头问道,眼底的问询之意显露无疑。
“哦……哦……”
赵海棠显得有些慌忙——她先前觉着张清和眼底那死寂与淡漠无来由之间浅淡了太多,本来尤其惋惜,但是一直都没见着这位笑意,现如今陡然间见着,那股子直透心神的自然清灵之气却给了她尤其大的冲击。
心绪动荡之下,不由得慌神,而回过味来,赵海棠的心思却复杂了起来——好似这人笑起来,与那眼底的淡漠两相权衡,那病态一般的吸引力居然不相上下。
“你认识那将要来的商队?”
然而这感觉也不过持续了一瞬间,赵海棠便转圜过来,并且稍微恢复了理性,发现了之前的疏忽之处。
那队人自然也是早就在她中三境绝顶的神魂感知之中。
“算是吧,我与他们领头的看起来交情匪浅。”
张清和笑了笑。这来的人自然是天宫的人马,这也是之前他望着谷口言及——“这是闹哪样?”的原因。
王执心那头叫他,这头昨天刚刚见过面的几位又正巧往这村子里头来了,自然是一时间有些难以理清。
张清和倒是不怕身份暴露——就算他现如今顶着个年轻人模样,那司运灵官与司命灵官也会将他当成用了个临时的皮壳。毕竟就算去详查,也会发现这张俊美异常的脸在张家村出现之前,没有在中天大界里头出现过一次。
就算是天衍阁,都摸不到来龙去脉。
更何况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更符合那上代高深莫测的大前辈人设。
“早就觉着这队人不简单,他们的敛息法极其之高明,高明到我全然看不出端倪。
但是偏偏……我在封魔古道待过不短的一段时间。
这些人里有镇魔军。”
赵海棠眼神锐利地说道。
张清和侧身轻微俯下身子,深深看了这娇小的少女一眼。
“没想到海棠姑娘懂得挺多。”
“他们将气息遮掩得无比之妙,形体上身形也有着些许变化。
但是个人的小习惯不会变。”
赵海棠的得意一览无余,惹得张清和一阵失笑,还真叫她给猜着了。修行者的目力极其之远,细微的动作也逃不过赵海棠的眼睛。
“镇魔军由于常年戴着铁戒的缘故,指尖必然有着指痕存在,又因为那铁戒作扳指状,十分沉重,是以会产生诸如下意识摩挲一类的习惯。
虽说这些人很好遮掩了指痕,但是却手指却有着细微的不协调。
一人两人正常,可大到十数人,便十分不正常了。”
“哦……海棠姑娘十分了解嘛。”张清和促狭道。
赵海棠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琼鼻。
在封魔古道深处,镇魔铁戒算是个消耗品,一般只有镇魔军才有补给,为了护持自身的神魂,省些气力,她不知道把多少被邪祟掏空心肺的镇魔军手指掰断,拿在手里——天策府这为了避免这桩宝贝被其余修士掠夺,军方的镇魔铁戒都是滴血认主,就算死去,也难以取下。
她若是兴致高的时候,还可以将骨头搅碎,把戒指完完整整取出来,若不是这样,那便只能一面拿着手指,一面宰杀邪祟。
“也就还好……”
赵海棠莫名气弱。
然而张清和的深意却似乎并不只针对赵海棠对于镇魔铁戒的了解,反倒是关注点在什么别的东西之上。
他于是盯着赵海棠的面孔看了好一阵子。
“不提这个,你如何与神夏镇魔军搭上了线,他们来这里若也是你的谋划,那你要对付的邪祟究竟有多可怕,连我等联合张忘形都应对不了!”
赵海棠被看得有些生气,将自己的疑惑直直问出,而后避开他的目光。
但是倒是不胆怯——反倒是眼底仇恨与兴奋并重。
“挺难的,海棠姑娘且期待着吧。”
张清和也知晓赵海棠就是这般的人,也乐意见着他以为兴奋颤栗。
也正是两人叙话的过程之中,那谷口的马蹄声逐渐近了,一对底细被看得通透的商队,便也进了张家村之中。
自然,一人是自以为看清了底细。一人是真切地看清了底气。
张清和在第三层,赵海棠在第二层……至于第一层,是老实人张忘形。还在渭水之上钓鱼呢!
这商队之中,正是由一个中年的汉子与一个缠着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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