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年味儿足,处处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
腊梅开了,水仙花和帖梗海棠也开了,风信子迎风摇摆,把花香摇去了绿瓦红砖之外,摇过了柳树青苔,摇过了小镇的山山水水。
白滇河水清澈,将整个玉骢雪山倒映在水面。
李银娥哼着小曲走过白滇河、走过花桥街、走进竹峦戎村的小巷里,她手里大包小包,曲儿哼得九曲十八弯。
这不过年了嘛,邹进喜把锅碗瓢盆都搬出来,在自家门口洗洗刷刷,瞧见李银娥拎着两袋子菜,问了句:“李婶,怎么买这么多菜,家里有客啊?”
李银娥笑呵呵地说:“小徐和戎黎晚上回来。”
邹进喜诧异:“他俩回来过年?”
李银娥笑出了好几条鱼尾纹:“早上给我打电话了,说晚上七点到。”
邹进喜笑说:“还以为去了大城市就不回来了呢。”
李银娥手上提着一只鸭,鸭子嘎嘎嘎,她笑哈哈:“怎么会,我们小徐可念旧了。”
又闲聊了几句,李银娥说家里灶上还在熬大骨汤,就先回去了。
早上九点,王月兰拎着条鱼打戎黎家门前过,瞧见门开着,她探头过去瞧瞧。
“门怎么开了?”她推开,进去一瞧,“干嘛呢,老太太?”
秋花老太太抱着床棉被在院子里头:“今儿个天好,我把被子抱出来晒晒。”
院子里用电线拉了一条晾衣服的绳子,老太太把被子搭上面,铺开晒着,掸了掸灰。
王月兰说:“你一把年纪就甭折腾了,又没人住。”
老太太前几天又掉了颗牙,笑着说:“戎黎晚上就回来了。”
“他要回来了?”还以为再也不回来了呢。
“这不回来过年嘛。”
王月兰的儿子戎小川把头钻进门里:“秋花奶奶,关关他回不回来?”
小孩子不记仇,虽然以前打过架,但戎关关走了,戎小川还是想他的。
缺牙的老太太慈眉善目,缓慢地说:“回,都回。”
王月兰傲娇地哼了一声:“这才去多久就回来,大城市里不好混喏。”
王月兰这个嘴啊,一天不逼逼它就痒。
逼逼完,她回家去拿了块腊肉,挂在了戎黎家门上。
她这人记仇也记恩,戎黎救过她家戎小川,这事儿她还记着。
“笑笑。”秋花老太太在院子喊。
廖招弟在门口答应:“哎。”
她提了半桶水进了戎黎家院子。
老太太心惊胆战地过去帮她:“你肚子不方便,放着我来吧。”
廖招弟的肚子已经显怀了,怀的是双胞胎,肚子比寻常孕妇要大上许多。
因为怀孕,她吃得多了,脸上比刚来祥云镇那会儿胖了些:“没事儿,我没提多少水。”
老太太担心磕着孩子:“我来就行,你去外边晒太阳。”
她把袖子撸起来:“我擦完桌子先。”
老太太见劝不住,就由着她了。祖孙二人一起,在戎黎家屋里忙活打扫。
祥云镇有风俗,过年了要除旧迎新,要扫去地上的尘土,要拂掉梁上的蜘蛛网,要把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前,来年就能顺顺遂遂、无病无灾。
傍晚六点,徐檀兮和戎黎还没下高速。天快黑了,戎黎看不清,换了徐檀兮开车。
戎黎给李银娥打了通电话。
“喂,戎黎啊。”人老了,讲电话的声音特别大。
戎黎说:“路上堵车了,不用等我们吃饭。”
“堵车了?”李银娥问,“你们现在到哪了?”
“还在高速上。”
“那八点能到不?”
“不一定。”
那得晚点做饭啊,李银娥晓得了,大着嗓门嘱咐:“不着急,你们慢慢开,路上注意安全。”
“嗯。”
电话挂了,睡了一路的戎关关醒了,因为要系安全带,他是坐着睡的,脖子上套了一只“甜甜圈”枕头。
“哥哥。”
他还没怎么睡醒,有点迷糊。
戎黎应:“嗯?”
他揉揉眼睛,看窗外:“到了吗?”
“没有,再睡会儿。”
“哦。”
他头一歪,继续睡。
徐檀兮的手机来电话了,戎黎帮她按了接听,是温照芳女士打来的。
“你人在哪?”
徐檀兮没有回答:“请问有事吗?”
“你爸让我问问,你晚上过不过来吃饭。”
她语气淡淡,礼貌而冷漠:“不了。”
温照芳也不假意强求,口吻很随意,提道:“刚刚我让司机去给你送年货,他说你家里没人开门,你不在南城吗?”
“我在外面。”徐檀兮没说在哪。
温照芳念了句:“怎么过年了还往外跑。”
她说完挂了,起身去了洗手间,按一串号码,接通后,只说了一句话。
“你去查一下,人应该在祥云镇。”
说完,她回了大厅。
佣人从厨房出来,说:“太太,刚刚先生来电话了,说晚上不回来。”
上周他们刚搬了新家,地址还是和风公馆,现在住的别墅比先前差了很多,但这边好的房源早就没有,只剩二手的别墅。
搬新家一周了,徐伯临就回来了一个晚上。
温照芳打了电话过去,语气不悦:“今天小年夜,你也不回来?”
徐伯临在电话里说:“有点事。”
温照芳追问:“什么事?”
那边很敷衍,还很不耐烦:“生意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徐伯临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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