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戎黎就把店铺转让的公告张贴在了门口。
就是这么毫无预兆。
程及傍晚才看到,他进店里,先拿了瓶冷饮:“你外面贴的什么意思?”
戎黎在给一位客人找快递,回了他一句:“字面意思。”
好好的店说不开就不开,程及觉得这位镇友有点任性啊:“真要转让店铺?”
“嗯。”
程及以为他只是开腻了便利店:“不开便利店你要干嘛?”
程及还心想他是不是要上徐檀兮店里当“招财狗”,结果他来了一句:“我要去南城。”
肯定不是去一天两天,一天两天不用转让店面。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前一天还跟你一起喝酒的朋友,今天就有人说他原地去世了。
程及就这个感觉:“你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短时间内不回来。”
“理由是什么?”程及觉得是徐檀兮。
戎黎说:“徐檀兮生病了。”
果然。
谈恋爱的狗子,泼出去的水。
程及拉开环,喝了一口冷饮,冷静冷静:“她怎么了?”
戎黎的语气很薄情寡义,就好像是被妻子抓到了出墙还丝毫没有悔改之心的的负心汉,负心汉他还有点不耐烦:“你问题太多了。”
程及就没见过比戎黎还薄情寡义的狗。
“老子嘴贱行了吧。”他把喝到一半的冷饮往柜子上一摔,“滚吧,别回来了。”
他搁下十块钱,走了。
王小单在收银:“程哥好像生气了。”
戎黎觉得莫名其妙。
王小单开始剖析了:“毕竟你们是最好的朋友嘛,戎哥你说走就走,程哥当然会生气了。”
朋友?
戎黎把收件递给客人签字:“我跟他不熟。”
王小单也就听听:“呵呵。”
花桥街上的狗都知道快递店的老板跟纹身店的老板交往“密切”。
徐檀兮的店不转让,盘给廖招弟了,廖招弟说等店里的余货处理完,再重新装修一下,改卖童装。
徐檀兮今天很早就关店了,因为要回去收拾行李,房间她还会继续租,她以为没有多少行李要带走。
李银娥把要带的东西堆了满满一桌。
中间最重的就是一桶现榨的菜籽油,有五十多斤,李银娥怕外面的油不干净,特地让徐檀兮带上。
“这个是菜籽油,你带过去之后,找个阴凉的地方放就行了。你到时再买个小油壶,用的时候,再倒到小油壶里。”
徐檀兮应:“好。”
怕油会漏,李银娥用干净的塑料袋子包了好几层,她边缠胶带边说:“那一包是腊鱼,现在天气还冷,干放着没事,等天气热了,就放到冰箱里。”
“好。”
李银娥又在装腊鱼的大袋子里装了几小袋干菜,有干豆角、干辣椒、干茄子。
她封好袋口后,指了指地上的两箱:“这两个箱子里是特产,你带回去给亲戚朋友尝尝。底下还有一包茶叶,是前些天晒的新茶,不是说好喝吗,就留着自己喝。”
徐檀兮站在旁边,耐心温柔地应:“好。”
李银娥又想到什么,跑回房间去拿了。
徐檀兮趁这个空档,把装着金镯子的束口袋放在了堂屋茶几下的抽屉里。
前几天李银娥还回来抱怨,说惠芳天天炫耀她闺女给打了个金镯子。
李银娥抱着三双新鞋出来了,手忙脚乱地在找袋子:“这三双棉鞋你带回去穿,都是给你做的,36码。”
南方的冬天很冷,镇上的村妇们一到冬天就开始纳鞋底、做棉鞋。
徐檀兮脚上穿的也是李银娥做的。她有些鼻酸,没有拂了李银娥的好意,去帮忙找袋子。
鞋装好后,李银娥脑子空白了一下:“还有什么来着?”她越想不起来越着急,一拍脑袋,“我这记性!”
哦,想起来了。
“我有两床新打的棉被,车上还放得下不?放得下你就带去,给戎黎盖也行,他不是总腿疼嘛,这手工打的被子暖和。”
徐檀兮现在盖的被子也是手工打的,很厚很宽,她估摸了一下体积:“应该放不下了。”
“那先不带上,到时你给我地址,我再给你寄过去。”
“好。”
“还有没有什么,我再想想。”李银娥想着想着就开始抹泪了,抹着抹着就停不下来,“你这走得太突然了,我都想不起来还有啥没带。”
徐檀兮把干净的帕子双手递给她,与长辈说话时她站着,稍稍躬身:“南城不远的,开车一上午就回来了。”
李银娥用帕子擤了一把鼻涕,鼻头通红:“那你要常回来。”
徐檀兮颔首应道:“好。”
李银娥有说不完的叮咛嘱咐:“到了南城,你先好好治病,不用记挂这边,关关那里也不用担心,我偶尔会去看看他。”
徐檀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太轻了。她很幸运,平生第一次当房客,就遇到了一位很善良的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她不识字,她煮的菜有点咸,她爱打麻将,她嗓门很大,在家喊小徐,在外面就喊我家小徐。
徐檀兮没有在房东太太面前红眼,在戎黎那里红了眼。
戎黎拉着她进了院子,借着夕阳的光看她的眼睛:“哭过了?”
她点头。
戎黎亲了亲她通红的眼睛,拥着她站在围墙下面,橘色的光翻过墙院落在她怀里。
好香。
是隔壁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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