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曾皱眉:“什么事情?”
温谚道:“我今天回到医院,问了李松的情况,他已经脱离危险,正在医院观察。”
苏曾顿了顿,面无表情道:“是吗?那要祝他早日痊愈。”
温谚蹙眉道:“今晨我同你讲过的那些话,我晓得你不爱听,现下就算你听了不开心,我还是要再讲一遍的。苏曾,我希望你就这样,让这件事尘埃落定了。”
苏曾垂下眼睑,低声道:“你以什么身份同我讲这些话?”
温谚吐出一口气,眼镜片后面,如海的眸子变得更深。
苏曾不等他说,便道:“做医生,你手里握着的是病人的生命,做律师,我手里握着的是当事人的命途转向。温谚,其实你同我并不是不一样的。”
“可我不会见旁人因我受苦,而无动于衷。”
“因我受苦?那你晓不晓得我家也因那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群人受了很多苦?”苏曾反问。
温谚看着她,深叠的双眼皮之下,却都是她不能理解的东西。
苏曾手指微一用力,握在掌心的冬青树叶脆生生碎开了。
后来她曾想过,若非这一刻温妈妈的突然出现,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
她是不是就会想,苏曾啊,温谚他果然跟你不是一类人,他是仁心仁术的白衣天使,而你是冰冷坚硬的大坏蛋,这就是你为什么不能被他喜欢的理由!
温妈妈走来是因为在楼上已听到儿子的汽车开进来,她探头下来,却好久没见温谚上楼,于是下去探探情况,这一下来,就见到了温谚与苏曾站在一起说话。
“喔唷,这不是苏曾吗?你不是在医院住着?怎么回来了?”温妈妈走上前去,打破了温谚与苏曾之间的寂静。
苏曾回过神来,心里像倒了一瓶醋,酸得难受。
她听出温妈妈话中的揶揄,便应:“伤好了就回来了呀,温妈妈。”
温妈妈接着道:“那就好好在家养身体呀,我听说你爸爸妈妈为了你可遭了不少罪的!”
苏曾静默着不说话。
温妈妈看她一眼,紧忙拉着儿子说:“走啦阿谚,不饿吗?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快回家吧!”
温谚顿了顿,随母亲回家。
回到家,温妈妈便对温谚说:“我同你讲呀,你可不要再同苏家那老二有交往,你出国几年不懂,以前那孩子年纪小嚣张霸道就算了,现在长大了,更是变本加厉,你晓得吧?她是不是都把人逼得跳楼了?”
温谚皱眉看着温妈妈,反问道:“谁同你讲的?”
温妈妈被他一盯,有些没底气:“谁讲……网上讲的呀!你没看呀,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咯!我听说今早苏家爸爸的茶馆都被人砸了,要损失几十万呢!”
温谚这一会儿心里不舒服,不愿与母亲多说话,他走进自己屋里,解开衬衣衣领的扣子。
温妈妈还在身后追着:“阿谚,妈妈是讲真的,苏家老二真的是她妈妈越来越像了,一点道理都不讲的!你告诉妈妈,她是不是还在纠缠你?”
温谚回过身来,将温妈妈挡在门外,苦恼道:“妈,不要讲了,我心里有数的。”
温妈妈道:“你有个鬼数呀!”
温谚已不耐烦,叹口气说:“妈,我要换衣服了,你等下再讲好吗?”
说着,门“砰”得一声就阖上了。
温妈妈愣在外面,半晌才回神,嘟囔了句:“要死呀,今天这是怎么了……”
温爸爸这时回来,听到动静,问了句:“怎么了?”
温妈妈急忙告状:“喔唷,好不好管一下你儿子的呀?他现在不得了哟,出国几年也不知跟谁学的坏脾气,竟然朝我摔门了!”
“摔门?”温爸爸抬头看了眼温谚紧闭的房门,“你讲他什么了?”
温妈妈道:“我只讲了几句,让他不要总与苏家二姑娘来往,你又不是不晓得那孩子是什么模样的人!”
温爸爸哭笑道:“你啊,没事多事!”
晚饭间,温谚脸色不好,温妈妈向来宠儿子的,被温爸爸骂过几句,心知儿子已大,不愿听说教,也就闭嘴不提,只不住往他碗里夹菜。
吃过饭,温谚洗澡早早躺下,夜深之后,他做了个梦,梦到了苏曾……
08年川地的那场地震,他在家里打包行囊,房门被敲得叮咚响。他打开门,看到满面汗迹的苏曾。她手里提了一袋沉甸甸的橙子,雪白的手臂搭在门边上。
她说:我听温爸爸讲了,你要去川地救济伤员。
他一句话也没说,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橙子,那些皮子皱巴,个头不均的丑橙子,他记得味道很甜。
苏曾问他:温谚,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太小了呀?那好,你去吧,等你回来,我长大了,你一定会接受我的!
后来他背着行囊,在满地废墟中满无目的地行走,找不到出口,也无退路,他挣扎许久,等醒来时,才发觉是被困在自己的梦里了。
醒来时,清晨5点钟,天边泛白。
温谚套上运动衫蹬上跑步鞋塞上耳机跑出门去,到了里弄窄道,不自觉回头看了眼那栋楼上某一处玻璃,透明玻璃后面,隐隐能看到一片粉嫩的碎花窗帘……
顺着街往医院的方向跑,有五公里的路程,他跑回到医院,到住院部,值早班的护士见到他有些意外,问温医生怎么今天这么早来上班,他摆摆手,上楼去,叫护士开了苏曾病房的门,在里面找了许久,终于在病床与墙的夹缝里找到了苏曾
喜欢君子不好逑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