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贞初年,国泰民安。
烟花三月,草长莺飞,都城汴京有个最繁华的地儿名唤东门巷。这东门巷也的确名副其实,热闹得很,酒楼、青楼、戏楼、烟楼、赌坊,客人络绎不绝,喧哗声不断。
其中有一家青楼,名唤香月楼,是汴京有名的销金窟,地主富商、朝廷官员皆尤为钟爱此处。
香月楼不仅姑娘美,连那鸨母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鸨母本姓秦,花名春香,少年时人人皆唤她小春香,别看如今年老色衰,想当年可是这香月楼的花魁娘子。当年这里也不唤香月楼,小春香接手后才改的名儿。
要说她当年也是个叱咤欢场的香艳人儿,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官说官话,说的便是她这样的人物。如今没了姿色,靠着一张巧嘴和灵透透的脑瓜儿,这香月楼在汴京也占了一席之地。
此时天将擦黑,秦妈妈扭着肥腰甩着帕子走到二楼的栏杆旁,瞧了一眼天色,咦,今儿怎么暗得这般早?这是要下雨了?近来的生意本就冷清,再下雨的话,岂不是更少人来?
冷眼打量旁边几个正倚栏卖笑的姑娘,呸!晦气,这姿色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哎,绿莺那小倔疙瘩,忒不让老娘省心!”秦妈妈有些郁郁,欲支使下人点灯,转身时眼尾随意一扫,瞧见一大腹便便之人负了双手正朝香月楼踱来,这,这不是朱员外么?
她一下子精神了,身子极灵活地往楼梯行去。
颠着金莲一溜儿小跑,正赶上那人进门,“哎呦喂,瞧瞧谁来了?!几日不见,还以为朱爷被哪个天香国色的给勾走了呢!”
“再是美人儿,咱也觉得没绿莺姑娘俏,爷就稀罕她一个。”朱员外搓着手,眼巴巴地瞅着她,“秦妈妈,这次......可是能行?”
天爷诶!秦妈妈心里叫苦,你说你就不能换个人,非得要那小倔疙瘩,这可让老娘如何是好呦?!
朱员外瞧她脸色讪讪,晓得有些为难了,绿莺性子傲,可自个儿就是爱她这清高劲儿,她若也似旁的姑娘那般谄媚,他还瞧不上眼呢。
他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
“这,这这,这不......”秦妈妈摇头摆手,眼珠子却直勾勾盯着那银票不放。
“这里是两千两,当给绿莺姑娘添妆了,要能成事儿,明早再给妈妈五百两买水酒喝。”朱员外腆着肚子,笑得自负。
听了这话,秦妈妈连忙将未说完的话又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天爷祖宗,两千五百两啊!
要晓得,时下顶顶有名气的姑娘,梳笼银子也只有几百两罢了。就说香月楼此时的花魁娘子红袖,当年有名的清倌人,梳笼时秦妈妈特意摆了个擂台,价高者得后红袖的chū_yè也才卖了将将两千两银子。
这买卖怎么瞧怎么划算,秦妈妈转了转眼珠子,一咬牙:“朱爷有所不知,自上回你走后,绿莺那死丫头便日日叹息,悔地肠子都青了。今儿啊,她可算得偿所愿了,呵呵呵。”
朱员外心里一喜,笑得见牙不见眼,舔了舔肥厚的唇方要开口,忽然楼上传来一通“噼里啪啦”声,似是谁家打碎了花瓶罐子。
秦妈妈心里咯噔一声,这个讨债鬼又在闹了......不过自个儿与朱员外的话她怎么听到的?哼,性子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脑瓜儿却挺灵光的,好个精怪转世的。
安抚好朱员外,秦妈妈转身上了楼。
绿莺房里此时一片凌乱,地上尽是碎物,实在难以下脚。秦妈妈有些心虚,静悄悄地踮着小脚贴着墙边走。
“女儿啊,谁惹你了?为娘的替你做主!”瞧了眼翘着二郎腿的绿莺,她忍着气赔笑着。
绿莺冷脸翻了翻眼皮,“妈妈这是明知故问?方才那胡话难不成是鬼说的?”
秦妈妈瞧她阴阳怪气的样子,心里搓火,吸了口气忍了下来,语重心长道:“娘的女儿啊,入了娼门还想脱身?早晚不得走这一步?那朱老爷对你甚是看重,你还不偷着乐?换作旁的客人,指不定对你的怜惜还没他五成多呢。”
“妈妈好狠的心,那朱员外果然不愧他那姓,生得跟猪妖似的,我死也不依,呜呜......”绿莺暗地里撇撇嘴,硬挤出几滴泪,哭喊着转身扑在榻上。
“嫌这个嫌那个,谁都丑!就你一人儿最美!等哪日城首开成衣铺子的刘老爷来梳笼你,瞧你如何?!”
想到那刘老板满头油花满脸麻子的骇人模样,绿莺面一白,腾地坐起身子扯住妈妈的袖子。
“妈妈,我今后定老实听话,你就让我做清倌人罢......”
秦妈妈抚掌大笑,嗤之以鼻道:“你是把我们香月楼当善堂了?入了楼的姑娘,个个都卖艺不卖身,让妈妈去喝风儿?”将笑一收,板着脸道:“莫要异想天开了!妈妈等你等得够了。”
她可不愿再白白养着这绿莺了,想当初将这冤家买回来也是心血来潮。
汴京一直以纤细为美,在大同府初见这丰乳肥臀的绿莺,她一时觉得新奇。待听那大同府老鸨说绿莺乃是从小坐水缸而练成的极品后,秦妈妈才买下她。
哼,甚么水缸酱缸的,旁的不说,这脾气倒是练了一缸,到如今一个子儿没赚到不说,还日日受她闲气。
“耽搁这般久,那朱老爷也定是不在了。罢了,都是你自己作的。”秦妈妈失了耐心,一拂袖,居高临下道:“你且准备着罢,这几日若有大手笔的来,你可莫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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