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办公室的路上，看到阿诚对她主动示好的眼神，白冷裳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刚刚对青樱下了调查命令，游隼又脚步匆匆地走来，递上一盘录音，话语简短有力：“‘波兰之鹰’身亡，毒蝎出师。”
白冷裳的脸色微微一变，插上录音，耳边传来王天风的声音：“一个优秀的特工唯一的生存根基是，不畏死；唯一的生存法则是，除了自己，谁也别信。”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她就知道王天风对明台这个徒弟的感情有多深。算来，明台今天也应该到上海了。“让毒蜂去通知毒蛇，告诉他，死间计划，正式开始。”她的眼神换了个状态，双眼的杀气深藏在深邃之下，语气里仿佛含了冰。死间计划，原本与她无关，但是这一次，因为她，死了十个局外人，所以，她就要用十个局内人来偿还。三个共产党，七个国民党，一大早她就知道了那十个人的身份。不过，这些人都不过是“未入流”而已。
“游隼，命令外面的人严密把控，我必须要给毒蜂打个电话。”虽然有些事情王天风是知道的，但是她放不下心。眼看和平大会就要召开，两党都有计划炸毁专列，那么，她必须要协调好两党关系。共产党那里，就给眼镜蛇和青瓷负责，而这边的毒蜂，她知道，如果自己坚决不出面，他是不会听任何人的劝阻的。这个疯子。她在心里如是感叹。
等游隼示意可以，她才拨通了打往重庆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很长一段的忙音和转接，看到是从上海打来的电话，不用说一定是来找“王处长”的，至于是谁，并不重要。“老师，毒蝎今天已经按计划到上海了，他的一切行动都交由毒蛇来管理。您，可能又只能在背后做好心人了。”王天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开玩笑的成分，但是也不无遗憾。“毒蛇已经派人刺杀过我了，现在不知道又要利用阿诚对我做什么。你的好同事！”一提起明楼，她心里就有些恼火，尽管这些行动都是自己强迫他去做的。“什么？为什么？”王天风明显不知情。白冷裳在心底冷笑，好一条坚强的毒蛇啊！自己受了这么大的损失，都不请求支援。“没有为什么，刺杀一个汉奸，一个位高权重的汉奸，有什么错误吗？”王天风显然是忘了，明楼根本不知道白冷裳的真实身份。“也对。您不生气就好。”王天风打着圆场说道，“老师，今天又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么？”“自然。汪伪政府要举行和平大会，我怀疑共产党那头也有破坏行动，你们在安放炸药的时候时间一定要留有余地。专列可能有重要文件。我只是特别告诉你一下，麻烦转告毒蛇。毒蛇权限虽然很大，但是他没有办法得到日本人彻底的信任，所以这些消息他暂时接触不到。”白冷裳一边说一边想，原来背后有没有日本人的关系，是如此重要。“好的，老师。不过我倒是不知道，同样是中国人，南田洋子为什么就愿意信任你，不愿意信任他？”王天风也不是傻子，从年龄上来说，白冷裳太年轻；从性别上来说，白冷裳是女性，本来就不占优势。“天风，我要是没有一点儿手腕，我还是你所认识的那个死神吗？”白冷裳心下一凛，如果让王天风发现端倪，可就不好了，“南田洋子的心性与别的日本人多少有一点不一样。昨天我受伤时，她显得非常焦心。一个日本人如果对中国人都是这种感情，那她要么根本没有经过完备的训练，要么，就是我身上正好有一种特质成了打破她感情冰山的关键。——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你不能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后会有期。”王天风回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
电话刚断，青樱就进来，说出了明楼的计划。“我没有感情的原因？”白冷裳忽然对这个词汇很感兴趣。她屏退了所有的人，默默思考着。明楼说世间万物的存在都有原因，她是支持的；可是她唯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掉一切感情。她似乎是真的没有感情了。从三岁开始，她所受的训练就残酷而无情，即使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心智成熟，可是她已经被残酷地剥掉了爱恨的权利。她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父母的名字了，她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她的姐姐——也是师姐——宫木樱子。但是宫木樱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恨她的人之一，因为她的各种成绩，剑术、枪法、柔道、医术等等都要比大她八岁的宫木樱子要强许多。最后，她还继承了师父衣钵，而宫木樱子只和所有普通弟子一样，获得了一个黄铜手环。尽管宫木樱子不知道那个真传究竟是什么，但是恨意从那一刻起便生了根。所以，在各种外力的要求之下，她理所当然失去了感情的权利，她学了许多许多东西，但是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杀人。她的脸上不由浮起一丝不屑。好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突破口在什么地方，她倒要看看那个阿诚，能用什么办法来掌握自己那颗早已完全冰封的心。
“白主任。”门外的游隼忽然推门进来，神色有些慌张，“白主任，南田课长到了，她要见您。”“见我？还有别的什么人么？”她习惯性地整肃仪容，检查手枪，站了起来。“当然有，都在会客室。但是——”游隼一向镇定自若，可是她现在却疾步走进来说，“又，全部都是日本人。”日本人？白冷裳敏感地意识到，这一次，南田洋子居然带了特高课的人屈尊到新政府来见她，那么，一定是关于专列的事情。只是，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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