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贾蓉躺在床上,半睁眸子,此时看到了死去的娘亲卢氏。想抬头看得清楚点,刚结痂的却撕裂般疼痛,他又沉沉昏过去。窗外的竹林被风吹得时而低声呜咽,时而狂舞呼啸。
“这样,原来是这样。”惜春站在外屋几案旁,喃呢道。
貔貅烛台上一溜的光焰摇曳窜跃,房间高大广阔,各种白帘布和影子随风鼓胀飘飞,瞬间扭曲得可怖,光线都熄灭了。
最近蓉哥屋子的窗户,每天深夜都被人打开一条放风的大缝。他受的伤重,可经过医治却不会留疤痕。估计用不了半年,他养好了伤,却会死于“偶染”风寒。果真不着痕迹,待他死了,任谁也看不出蹊跷,万一撞破真相也没有证据。
忠心耿耿侍奉蓉哥的嬷嬷丫鬟,都早已被人调走。曾有个牙尖嘴利又颇有根基的大丫鬟白芷,坚决不肯走,每夜起来替他关七八次窗户,后来却被王夫人下手害死了。
惜春不是不想保她。贾敬不通内宅事务,姜氏每天还在喝吊气的药材续命,贾珍和荣国府明里暗里有勾结……如果现在打草惊蛇,她们东府无力抗衡。
所以姜氏让雪姨娘安插的人暗中保护蓉哥,那两个丫头倒也机灵。偷偷关窗开窗挡风,还愣是没让其他人察觉出来。这事暂如此安排不提。
墨莲空间附着了一缕残魂。
一天晚上,惜春睡得正香,被空间主神给吵醒了。说是接一个任务,能得到什么现实奖励。
惜春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应了,等回过神,后悔已经迟了。
惜春无奈地穿着寝衣,蹑手蹑脚地跑了。怕走路声音大,还是拎着鞋子出门的。
论坛里的大能告诉惜春,这缕魂可能属于墨莲的原拥有者。那人可能死前痴念未消,需得了结其心愿才可完成“引渡忘川”的任务。
其中一个大能愤慨地说,想当年那叫不堪回首哇。他来到一个村子,恰巧有个秀才跳进湍急的河流,他便被迫接了这个任务。
那个秀才叫江慕晚,他家境贫寒,老母供他读书已是榨干了家里所有。他没钱贿赂考官,被同乡一个不学无术的恶霸顶替了文章和功名。
于是他千辛万苦地在家乡盛产河珠的河道里捞了三个月,早出晚归,居然撞大运采到一颗鹌鹑蛋大的珍珠。巴巴地送给第二年的主考官,哪知这个考官竟是个好的,送礼的考生一概不取。
他本来考中了进士,这下被取消了进士功名和考试资格,一时间万念俱灰。
刚沉入水,便念起家中老母无人照料,悔恨不已。
大能说那天自己一定是脑子搭错了筋。
其实秀才看东西太死太浅,怨不得旁人。与他这个路人更是半文钱关系都没有,可他看到老人病重得下不了床,快饿死时,心一软就接了任务。
砍柴种地,挑水喂驴,出身修真世家、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整整干了二十年杂活。他认老人为义母,直到她老人家寿终正寝才离开。
惜春也觉得这个任务坑。她跟着阿圆转遍了东府,发现墨莲在蓉哥屋里,才稍微有一丝异样反应。
继上次窗户事件后,惜春打算再来个夜探蓉哥寝室。
姜氏和阿圆把钥匙藏在哪里,惜春门儿清。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人,顺利摸进蓉哥的院子。夜间室外露湿雾重,惜春冷得不行。
进了屋,惜春缓了缓,冻僵的手指便恢复知觉。她连忙按照大能们教的法子,两指夹着灵符,念了数遍心决。这一刻孩童的笑声、厉鬼的嚎哭、疯狂的诅咒声、绝望的尖叫等一齐响起。
惜春拼命保持心神,不让它沉沦于负面情绪,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一地水渍。最后,她望住前方如雾如霜的缥缈女子,犹豫着开了口试探:“嫂子,我知道你。”
惜春前世见过卢氏的画像,与这个脸色苍白的女鬼极其肖似。
白衣女子突然消失了,惜春的脖颈后面被湿滑的舌头迅速舔了下。
惜春没有转身,怔怔地站在原地,身体紧绷:“我年纪小,阴气过重对我不好。”
白衣女子出现在方才凭空消失的地方,娇媚的丹凤眼睥睨着惜春,透出几分邪魅和散漫。
这个小丫头,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事实,仿佛一切与她无干,被吓出一身冷汗的人不是她。
不恳求不惊慌,若说她是傲吧,偏偏没有一丝狂妄自负。反而对人和事物一直是沉稳谦卑的态度,有种大智慧的感觉。女子不由得暗赞惜春一句大气。
“二黑,别逗她了。”女子略招手,一条大黑狗摇头晃脑地跑到女子腿边,项圈上的铃铛叮铃作响。惜春松了口气,原来是这狗舔了自己。哎,不对,这狗也是死的吧!惜春的眼睛再次睁得好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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