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念庶右手中指搭在床沿上点了点,默然一下,才道:“第一件,是要你去找一个人。”
熊志契顺着话风问道:“找谁?”
龚念庶先叹一声后接着道:“其实,为师同样不晓得,要你去找那人的详细情况,跟你都像盲汉过河摸着走。”
熊志契暗吁口气,感觉身子凉了半截,想道:“不是真的这样吧?”一时间难免会感到茫然无措,吞吞吐吐地道:“要真这样,这……这该怎么找呀?”
龚念庶微笑道:“你且不忙着慌,先听为师说个道理。所谓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你跟那人虽然素未朝过相,不过为师现在就以诚恳负责的态度对你说,你和他乃是旧相识,甚至可以说不是亲人更胜亲人!此刻也很难跟你细讲明白,总而言之当你日后遇上了他,便知个中妙机了。”
熊志契听得心脑倍感迷惑,苦笑道:“师父,您讲的这话是否太……太玄了?”
龚念庶又是蔼然笑了笑,道:“你下山以后,动身朝东北而进,待到北京城内,先是找定一个闹市热位,摆设一个算命摊……”
闻言,熊志契情难自禁地截断其话头,迷惘道:“本门门规有定,所研习的术数玄理,严禁在外面随便夸耀营生,师父您现在说的……莫非是玩笑话?”
龚念庶大有深意地摇着头道:“世间之事当需机动应变,岂可受缚成规、按图索骥?为师命你照话去做,并不是真的要你以此为业,真正的目的乃是意欲钓出那人来。”
熊志契略一挢舌,惊讶道:“利用算命摊来钓那人现身?”
龚念庶道:“对,正是此意。假若为师的先天演算无出纰漏,北京城便是你的贵地,终将邂逅你的老相识、大贵人。”
熊志契却没像师尊那般乐观,嗯了一声道:“希望事情的发展,都能按照师父您所预料的那样就好!师父,弟子想问的是,一旦此人寻着了,弟子又该如何办呢?是不是带他回来见一见您?”
龚念庶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伸出手指往屋内脊檩一扬,哧的声响,射出一道凌厉气劲;随即眼前一亮,从脊檩上面飞落一件物事来。右手疾伸,已把那件物事抓住,瞧个明眼,那是一柄连着铁鞘的长剑。
熊志契无需多加端详、多加思虑,便能不费丝毫脑力地料中此剑正是融门、乃至奘宗当头人的身价象征——御龙剑。
御龙剑,多么皇气凌人的名头,关于这把神兵利器的来历则更是神奇不凡:
相传在秦朝末年,酷政横行,弄得天下万姓涂炭不安。江苏沛县有一男子,姓刘名邦,由混混而时来运转吃起了衙门的公家饭,起初仅为伍长,奉命解送一批民工赶赴边塞修筑长城。上头已经下达了严令,倘有误期定将问斩不赦。
一伙人未敢稍作半点延宕,日夜兼程赶路,不意在途中遇到一大白体巨蟒挡路,前行不得。刘邦满脑子转悠来转悠去的念头,便是如果解送民工误了期限必将处斩的严命,想到横竖是个死,倒不如跟那巨蟒畜生将老命拼了。一念既生,再无惧怕,当即拔剑在手,冲着那畜生鼓勇扑前、奋命砍斫,竟将这一巨蟒拦腰砍成两截,死的竟然不是自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事情的发生也太玄了些。
就在当天夜里,刘邦做了一个异梦,梦见有一白银老妪哭诉于前,哑着嗓门道:“白帝之子已为赤帝之子所杀!”道完此话,便不见她的身影了。
刘邦一梦觉醒,追忆梦中情景,自思那白帝之子当指那条巨蟒畜生,赤帝应指那元昊上帝无疑,白蟒为赤帝之子所杀,那自己岂非天之骄子、九五至尊?有鉴及此,才有他后来起事反秦之举,直至战败项羽,建立炎汉王朝。
及至西汉末年,外戚王莽仗势横威,篡汉自代,建立了新莽王朝。这王莽正乃白帝之子,是投胎轮回复仇来的。因那巨蟒是被斩腰而毙,故而也使刘汉王朝中分为西、东二汉,各传十二帝祚。
而那柄长剑乃刘邦腰斩白蛇起义的,意义深远,兼带皇气,特地诏封为“国器”,撰名曰“御龙剑”,世代传予帝皇。直至王莽篡权那时,此剑遗落不明所踪,辗转而给融门先辈掌门人获得,视为镇门宝兵,更是该门执事者、奘宗第一人的特殊标志,如同一国玉玺。
当下龚念庶吩咐道:“契儿,你先跪下!”
熊志契没多婆妈,依言照办。
龚念庶表色庄严道:“你可听好,由此刻起,这把剑便交与你执管,断不可有失啊!”
熊志契闻言之下,万分惶恐,急急说道:“师父,这怎么成?这把御龙剑……”
龚念庶摆手阻断他再说,道:“你毋要推辞,为师授剑予你,自有一番至深用意。从幼至长,你都事师全孝,未曾悖逆过,敢情这一回要不听师父的话?”
熊志契恐慌道:“徒儿万万不敢!”毕恭毕敬地由师父手中接捧过宝剑。细目打量,见着剑柄中间钻有一窟,嵌上一颗蓝宝石填实;剑鞘镌龙纹雾,两面皆同,那龙张牙舞爪,蜿蜒飞腾,穿梭于缥缈云雾之中,威猛之余更兼优贵。轻轻抚摸着鞘身,内心感慨:“果真非是俗物!”
龚念庶仰望屋梁也有老半天,表情丰富又像是自言自语般道:“当年我师祖、师父,还有多位师伯祖、师叔祖、师伯、师叔、师兄弟们为完魔劫、以安苍生,不畏危难地毅然以赴,可叹到最后一无幸免,尽数殒命,唉!为师也是在那时接掌本门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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