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洞口边上,只是低头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一遍一遍地喊着“把我弄出去”,他也置若罔闻。
他转过头朝身后看去,又一个踩着落叶的脚步声来了。若来的是手臂上纹着黑凤凰的人,阿托必定会有所行动。但他只是看着,毫无防备之意。
“你在啊,早知道我就不去找什么绳子了,我还想着我找的绳子太短,把我的皮带解下来接上去都不一定够,那还是我从死人身上解下来的,吓得我现在手还抖呢。”
邬若,她居然真的回来了。
“你别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啊,我心里都发毛了,你的绳子呢?”
邬若绕着圈打量着阿托,在他身上找绳子。看来他把绳子别在了身后。
邬若说:“我就说你一定会带着绳子的,我们不能让他一辈子呆在洞里,你说是不是?”
阿托仿佛聋了一样。邬若动手去拿他的绳子,还忙不迭地道歉:“抱歉啊,既然你不理我,那就当我借一下你的绳子好了,用好了马上还你啊。”
她把绳子的一头绑在洞口边的树上,另一个扔进了洞里。我抓着绳子一步一步从洞口爬了出来。阿托看着我朝后退了几步。
“阿托,如果你知道什么,你应该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杀人?你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你为什么有苏果的衣服?”我试着朝他走过去。
他看着我,我以为他就要说点什么,但他跑了,拼了命地跑了。我本想追上去,但想到身边的邬若,便作罢了。
“你……能不能再下去一趟?”她为难地问我。
“为什么?”
“我的鞋子……还在下面,”她说,“我不能赤脚走路啊——算了,我自己下去吧。”
我下去帮她拿了鞋子,平时自以为体力尚可,但上上下下让我手脚发软。邬若穿上了鞋,从她歪歪扭扭的脚步来看穿着这双鞋子也许还不及赤脚舒服,但她很满足。我们收起了绳子,将洞口盖好,铺上落叶,快速地朝阿托离开的方向走去。因为我想,阿托神出鬼没,跟着他的脚步比较安全。邬若总是一刻不停说着话,好像一停下来她就活不下去。
“你知道吗?我刚才说去找绳子,结果看到刚才那个在洞口探头探脑的人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差点把我吓死,但是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儿找绳子去呢,你还等着我呢,我一看边上有个板凳,我就站到上面去把绳子解下来了。”
“怎么会有板凳?”
“你傻啊,没有板凳怎么上吊啊,他总得把脑袋伸到绳子里啊。”
我点点头。
“我在这个鬼地方遇到的倒霉事别人一辈子也比不上。”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
“马上。出了这个鬼树林我就要去车站,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嗯,你要小心。”我本想说遇到麻烦就给我打电话,但我身上没有手机,我猜她也没有——她身上的衣服连个口袋都没有。
“我觉得那个傻子怕你。”
“为什么?”
“你看他刚才的样子,好像又想跟你说话,又不敢靠近你。再说,他要是不怕你,他为什么跑了?”
我回想阿托的样子,觉得邬若说得可能是对的。
她突然安静下来,不再说话。我觉得奇怪,一看方知她正流着眼泪,忙问她怎么了。
她抽泣着说:“我什么也没有了,我想多赚点钱的,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他们把我抓去把我的包也拿走了,我的银行卡在钱包里,钱包就在那个包里,现在都没了,连手机也没了,都白费了,我的积蓄,全没了……我身无分文了,可是我还要坐车离开这里……”
我急忙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所幸我一直把钱包带在身边。我把钱包仅有的几百块现金都给了她。她拿了一百钱,把其余的还给我,但我硬塞给了她。比起她回来救我,这几百块钱实在什么也不是。
“谢谢。”她抹着眼泪说。
“应该的。”我说。
“还好你刚才没去追那个傻子,不然就不能给我钱了……我看你很想追上去,你为什么没追?”
我们已经出了树林,面前的这条马路通往镇上,行人稀少。两旁的村子很安静。
“为了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她问。
“谢谢。”我说。
“不客气。”她笑道。
“对不起。”我说。
“不是一句话吗?怎么还有一句对不起?”
“我不能陪你到镇上,警察把我当成了杀人犯,我一到镇上他们肯定会抓我。我只有找到阿托,才有可能洗清楚,也只有找到阿托,才能搞清楚抓你的那帮人到底是干嘛的。”
“杀人犯?”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是的,你快走吧,现在是白天,应该没什么危险,天黑了就难说了。”我说。
“那……你自己小心……”她说。
“我知道。我叫西野石。”我说。
她沿着马路走去,高跟鞋敲打着水泥路面。我看着她的背影在阴霾的天空下渐行渐远。她回头朝我挥了挥手,脸上挂着微笑。也许她也知道这基本上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所以留给了我一个微笑。于是我也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短暂的相遇,然后永别。我心里有些伤感。
而我要面对的问题是,我该去哪里?多年来,同样的问题无数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只是这一次我要面对的东西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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