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蹙眉叹道:“你呀你,这个时候惹出这样的事,还嫌你父皇这几日不够乱么!”
然后又轻瞪我一眼,嗔斥道:“现在害怕连累旁人了,晚了!”
母妃吩咐人送药进来,开始为我换药,我张了张口还想为她俩求情,转眼一想,我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再开口只会越抹越黑,只得乖乖闭嘴默默坐着。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人说我便自觉地将自己禁足在了锦兰轩里,除了跟着母妃去探望过秦琷一次外,便是去朝阳殿里请过三次安,不过一回都没有见到父皇的面。
西边邻国不断滋事,蠢蠢欲动,大有再生战事之意图,而临入夏季,东南数地又连报旱灾与疫情,每日里快马加鞭送进宫的奏折不计其数,父皇一连数十日起居饮食都在朝阳殿内,我去请见,每每不是有外臣在内商议朝事对策,便是赶上他在百忙之中疲累地打个盹儿,我也不敢吵醒他,便默默地回了锦兰轩。
我没见到父皇的面,其实内心里还是觉得很庆幸的。
在这个多事之秋,我去他面前请罪,保不齐他在烦忧盛怒之下会大发雷霆,再牵连上母妃和二哥及其他一众无辜之人等,我良心上的煎熬可怎么过的去。
我便安心的在锦兰轩里练字、练琴,乖乖地陪同着母妃去秦琷那里郑重地赔罪道歉。
母妃带着大盒小盒的伤药和各式糕点,满脸歉疚与不安。
我乖觉地面带沉痛伤感向他屈膝一揖。
他压制着尴尬之色,直开口促声道:“不敢,不妨。”又颇为配合地千恩万谢母妃的亲自探访。
临走时,看着母妃的样子知她放下心来,我便也跟着舒了口气。
或许是母妃言语行动间的歉意太过于饱满,再加上我也在她旁边努力地装情真意切,秦琷的脸色慢慢由开始的稍有忐忑变成了颇为难堪之态,望向我的眼神总是游移不定,我看向他时,他堪堪回避,我稍一转头,余光便觉他来回在我脸上扫视。
直到后来他面色绯红,一而再再而三地恭谨重复道“无事,不妨,不敢”时,母妃才心满意足地带着我离去。
我回到锦兰轩自己荷池边的偏院里时,一想起秦琷红着耳根,明明是一副受之有愧的表情,却还要手脚忙乱地应付母妃满满诚意时的无措模样,便忍不住笑出声。
夜晚带了许多糕点零吃溜去福庆与滕英住的地方,两人一见吃的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竟然都顾不上出口埋怨我。
面对她俩,我是真心觉得歉疚,只能一层一层的揭开食盒,捧出里面的碗碟,又忙忙去给她二人倒茶添水。
母妃罚了她二人一年的俸禄,又责令她二人跟着花匠宫人修缮圃丛,每日顶着炎炎烈日辛苦劳作不说,竟将她俩的茶食份例都减了半,是以她二人几天之内便迅速地消瘦了下去。
母妃待下人素来宽减,从不忍心做出苛责之事,我心里也知她此番用意,只是瞅着她俩饥不择食的模样,便顿时心酸难忍,柔声开口慰道:“你们再忍两天,在锦兰轩里受罚总比被父皇亲下旨责罚要好,说来说去,也都怪我,你们千万别怨母妃。”
福庆边吃边说:“奴婢知道兰贵妃的良苦用心,不敢抱怨,这几日多亏了滕英,公主您别看她细胳膊细腿儿的,力气可管够,若没有她帮着我,我真就撑不住了。”
我满眼崇拜地看着滕英,心道不愧是练武之人啊,区区纯力气之活,果然难不倒她。
笑着给她倒茶端去,“再坚持一下,等我见过父皇之后,这事就有定论了,你们也就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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