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入帘帏,惊醒十年梦。
不愿再做梦的时候,睡眠就少了许多。
长信宫外,眼望之处,都是宫殿,高高的檐角连绵。近处是一个一个分明,再远处就互相重叠错落,更远处的已经浑然一体。
而人与人之间似乎正好相反,走得越近了,离得更远了。
皇上说,他还要在西郊附近再建一处宫殿。
他的声音很轻,差不多要被车轮声所遮盖。
我惘然地看了他一眼,盖那么多宫殿做什么?
他的手抬了起来,却是那只伤手,我们都怔住了,我的惘然消失不见,他的叹息声隐于喉间。
放下了车帘,车内顿时暗下来。阳光透过浅黄色的帘子,浅浅地晃着。
“不知何人令皇上如此着急?”
包扎伤口的布隐隐有血渍溢出,他却显得无所谓。
“是一位长者,在陵阳的时候,是他救的你。他现在就在曜的府里,关于血蛊他可能知道得多一些。”
我努力的回想……救过我的长者?茫然无丝毫的印像。
“血蛊?”我差点忘了,文杏说在我身上种了血蛊。那是什么东西?我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皇上的目光穿过厚重的帘幔,似乎看穿过去:“很久以前听说过,那也是一种巫术。利用人的血和生辰八字,加上咒语,就会将人变成嗜血者……”他顿住了,目光收回落在我身上,“我也只是听说,你全然没有这种反应,或许我是庸人自扰。”
我苦笑一下:“这么狠毒的巫术,若为世人所熟知,岂不是大大的糟糕?纪氏怎么会想到用这个法子?”
他的目光再度移开,显得那么的虚无飘渺:“也许,我们只看到了表面……”
他似乎还有话,但没有说出来,只是闭目养神。伤口会一阵一阵的发痛,这也困扰着他,同时也困扰着我。
他为纪氏挡下那一支金钗,真的令我到了如此介怀的地步吗?我在心里想着,他或许是为了要留下她,问清楚血蛊之事,这样想,心里便好受一些。
御医处理皇上伤口的时候,金钗拔出放在盘子里,赤橙色的金子上缕缕血丝因为离开了人的体温慢慢变得惨淡。
我也闭上了眼睛,脑中却出现那只手挡在金钗之前的情景,仿佛金钗刺中的不是他的手,而是我的心。
那种感觉十分熟悉……就像是在死谷纵身扑向柴叔的利刃一般。
剜心之痛……当刀子在身体里的时候,我并不能感觉到,然而,现在却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四周寂静,只余下马车轱辘声,枯涩的在春风中颤抖着,呻吟着。
像是知道我们的到来,门适时的打开,濮阳站在门边,伺机而入的风掀起黑袍的一角,却吹不皱他冷然的神情。
“祖父说有客到,我便猜到是你!”他淡淡地说道,并没有看我。他的目光在触及皇上伤口的时候变得凌厉,声音似九天寒冰:“出了什么事?”
这话却是在问我。
“纪氏畏罪自尽,皇上替她挡住了!”我面无表情,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皇上低低叹了一口气,“曜,纪氏给颜儿种了血蛊!”
濮阳眼神复杂地在我们二人之间扫视,却没有说话,只作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南山有仙鹤,北地伴期颐。
我所见的便是这般画面。
白发翁转身过来,俯在他身旁的鹤悠闲的振翅而去。
他目光矍铄,令人不敢直视。
他深深弯腰向皇上行了一礼:“皇上信诺,黑氏重返朝堂,终于不再是复仇的影子,老朽便是一死也可瞑目矣,请受老朽一拜!”
皇上拒而未受:“朕违背祖训中关于帝师一条,实不敢再受老人家之拜。”
老者不再坚持,又转向看了看我,乐呵呵的点头道:“气色不错!有此福气者,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皇上苦笑,执了我的手上前:“今日来便是有事相求,皇后被宫人下了血蛊!”
“血蛊?”老者平静的脸上微起波澜,他眯着眼睛细瞅一番才摇头道:“我看不像!”
皇上与濮阳皆面面相觑,濮阳脱口问道:“祖父,难道没有……”
老者捋着自己的白须:“是她的八字,非她的血,咒语也无可奈何!”
皇上闻言露出释然的微笑,而我却隐隐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老者注视着皇上的手,叹气道:“你怎么受伤了……”
他一挥袖子,惊飞了几只仙鹤,平静的画面支离破碎。他的目光如炬,直盯我手腕处:“皇后,血玉镯不可久戴,否则伤身,老朽一直记挂此事。”
我大愕,厚重的衣服完全遮住了手,他如何知道腕上有镯,且是血玉镯?但他的话令人无法拒绝,我茫然的褪下了镯子,原本红亮的镯子一脱落,红色黯然不少,竟让我想起金钗上干涸的血渍。
皇上忙出言阻止:“老人家,她……”
“不必了不必了!”老者急着摇手,无奈地笑道:“切莫急功近利,须知细水长流!”
假山开合之中,仙风道骨的老者已然不见,而我置身照壁之外,宛如经历了一场晦涩难懂的梦。
我张口欲问,皇上却先行解释:“他是曜的祖父,因不满黑家世代背负仇恨沦为烈家的影子的命运,自出家门。他的医术世上无人能及,一直在陵阳行医。我在陵阳寻到你时,便打算让他替你诊治你的白发之症,后来你受伤垂危,是他救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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