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刘宏立去了华阳县城,他拜访过老先生后,便去了县衙,从主簿那里取了自己的官籍,这是院试的必须之物。出了县衙,刘宏立匆匆直奔医馆,刘家村路远人稀,看病的郎中推推诿诿不愿前往,他再三请求并加了一倍的诊费,这才请动了郎中。
老黄牛通了灵性,似乎知道刘宏立的焦急,回去的路上,牛车载着郎中行速颇快。到了村中,老黄牛“呼哧呼哧”的鼻孔出着粗气,四腿跪卧在老槐树下,尾巴还不时的抽甩蝇虫,这一路倒是累坏了它。
刘宏立领着郎中到了村长家中,老村长无子,只有两个姑娘,此时大姑娘和二姑娘各自带着夫婿回家探望。大姑娘正在给老村长擦脸,二姑娘在忙着做饭。大姑爷打着酒嗝,脸上晕红,身上的酒气在屋内异常刺鼻,一个人昏昏沉沉的坐在椅子上。二姑爷倒是憨厚,身体壮实,没有大姑爷的浮虚,正在帮忙劈柴。再看大姑母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粗糙,刘宏立叹了一口气,大姑母是个苦命人。
他虽不喜,却还是叫了一声大姑父,两位姑母见到刘宏立也都含笑点头,只不过大姑母笑的尴尬与牵强。刘宏立从大姑母手中接过脸盆,又请郎中近身号脉,一番诊断,郎中也是苦涩的摇摇头,“这是命,治不了啊。”
老村长的年岁真的大了,两位姑母哭了,刘宏立的心里也沉重万分,他让人将郎中送回县城,有心开口想要安慰两位姑母,却发现自己也是满腔悲呛。老村长倒是看的开,到了他这个年岁,久经沧桑,一生虽平平淡淡,却也知足常乐,看透了生死。老村长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殷望的眼神看着刘宏立,一切都在不言中。
离开老村长家的时候,刘宏立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是一位平凡而又真实的老者,他不愿也不能辜负村长的期望。午后的阳光更加灼热,他带了水馕,便独自进山了。去山神庙他已轻车熟路,也跟着四伯学了一些山中技巧,倒是不用担心遇到野兽。到了庙观,道士见他心愁满面,问及缘由,方知老村长危重,遂开口安慰道:“生老病死乃定数,若能寿寝正终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福缘。”最后一句似是叹息。
“宏立此来是向道长辞行的,还有一月便到了院试。”刘宏立深深躬了躬身,“这段时间多亏道长教导。”
“嗯。”道士捋胡点了点头,也是欣慰的夸赞道:“呵呵,汝悟性颇高,又聪慧稳重,此去院试,考取秀才倒是不难。到了徐州府,你可将推荐信交于云龙书院的院长李博文。他看后自会安排你入试。”
“宏立明白了,道长之恩,宏立铭刻于心。”刘宏立感激的说道,这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无论是赠信还是赠书与教导,他与道士虽无师生之名,却早已有了师生之情。
刘宏立没有在山神庙久留,日薄西山他已回到了家。刘母做了丰盛的菜肴,之所以丰盛是因为多了平时吃不到的熏肉,刘母切了一小块,摆在盘中,同时还熬了一小锅肉汤,香气沁人。刘宏立给母亲盛了一碗肉汤,自己也喝了一点,一小块熏肉也分食而尽,盘中的肉渣刘母舍不得扔弃,她小心翼翼的用筷子拨入碗中,拌着肉汤一同喝掉。
晚饭后,刘母准备了两个包袱,一个包裹着那套日夜赶制出来的崭新粗麻长衫,另一个则装满了干粮还有熏肉。刘宏立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声音一咽,道:“孩儿不孝,让娘亲操劳了。”
“你这孩子。”刘母也是一顿,“娘也大了,不知还能照顾你多久。”
“怎敢劳烦母亲一直照顾,宏立当尽孝道。”刘宏立心中一叹,儿行千里母担忧。望着刘母忧愁的面容,刘宏立心头一颤,同样潸然泪下。和母亲聊了一些家话,他便将母亲请回了己屋,倒好洗澡水,略温、正合适,脱下母亲的鞋套和裹脚布,因操劳和束裹而导致畸形的小脚也因常年湿气的侵袭而开裂。刘宏立为母亲洗脚、擦脚,他做的很仔细,刘母笑了,笑着笑着哭了;刘宏立哭了,哭着哭着笑了。
伺候母亲卧床休息后,刘宏立从包裹内取出了熏肉,到了厨房,他切下一小块留下,其余均放入了橱柜,留给了母亲。随后又从瓷坛中取出一些自家腌制的野菜,用纸包住放入了包裹内,自家的腌菜清脆可口,倒是路上开胃的佳品,刘宏立微微一笑。
次日,天亮的很早,刘宏立给母亲跪拜辞别后,又去了老村长那里,同样是跪拜。知道刘宏立要去院试了,四伯早就将牛车绑好,老黄牛也食过了新鲜的嫩草,脚力十足。到了老槐树下,老村长卧病不起,大伯、二伯等人则替代而来,刘宏立均是躬身一拜。映着朝阳,少年郎赶着牛车,枯燥而又闷热的上路,听着三两声犬吠,伴着四五缕炊烟,远方的身影融入了山间。
路过华阳县城时,教书的老先生已经在城门外等候多时,刘宏立下车行礼,老先生颔首一笑,“宏立啊,你是个读书的料,此去徐州,路上小心,我就不多送了。”
“多谢先生相送,宏立自当保重,还请您在华阳静候佳音。”刘宏立躬身后,再次上路。
南望山、巨石侧,老道士崖边远望,清凉的山风吹皱了道袍,道士闭目一叹:“或许我也该离开了。”他就像一个谜,十年前来到了山神庙,从此庙中香火尽断,庙宇凋零,古松没了打理。他又像一个谜一样,兴趣使然的一次赠书,便结下了所谓的有缘人。今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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