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的子枫,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尽管他将沈静怡填塞在脑海里直到天亮,可在他的记忆里,仍是勾勒不出她过去的模样。
或许那是一段美丽的爱情,子枫这样想着,便又渐渐地睡了。
醒来时,临近正午,子枫将窗帘打开的那一瞬间,却被促不可防的阳光刺痛双眼。
前几天的阴雨绵绵,仿佛人的心情也被打湿,趁着今天这大好天气,秀真说要出去玩玩,子枫只好作陪。
浮光影去,山水相映,点点闲时皆是情,子枫与秀真在西湖里泛舟游玩。微面拂面时,子枫躺在船尾,望着纤云,却自然地想起了静怡。
自从那日在咖啡馆里与沈静怡见面后,想起她的念头,便仿佛像魔念一般地缠着他。
此刻,他沉重的想着,假如沈静怡真是他过去的恋人,那么为什么对她没有记忆?倘若自己失忆了,那么这爱恋又意味着什么?或许这里面有太多的故事或秘密,痛苦或快乐,可如今他与秀真,己成事实,是否可以不再去想,过去便称之为过去了。
“子枫,子枫……”秀真惊喜地呼道
“啊!”子枫恍忽了一下。
“快来看看,我抓到一只小鱼了。”秀真回过头说道。
子枫接过秀真手中的鱼,看了一眼,说道:“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嗯,书上也有写过。”秀真随合着。
“那不知这样短暂的记忆是幸福还是可悲?”子枫莫名地感慨。
“我觉得可悲,它的寿命虽然有千万个七秒,可它的一生仿佛就是这七秒。”秀真若有所思的说道:“没有记忆的活着,跟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此刻,子枫蹲下来,将小鱼放了。
“你怎么把可爱的小鱼放了?拿回家养着多好啊!”秀真有些娇嗔。
“即然它的一生只有短暂的七秒,我们又何必打扰它。”子枫说道。
离开西湖,他们去了灵隐寺,里面悠静禅心,竹石相映的环境,仿佛让人如隔世外。
可子枫已没有了那份闲情,心事如麻的他,拖着阑珊的脚步,在一处石亭坐了下来。而秀真仿佛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乐此不疲地继续游逛着。
“还是出家人好啊。”子枫自言的感慨:“没有烦恼。”
“出家人并不是没有烦恼。”一位老僧慢步向亭内走来,接着说道:“如果出家人不为解脱生死,只求福报,依旧是断不了烦恼。”
“阿弥陀佛。”老僧向子枫合掌,轻鞠一礼。
子枫亦如此回礼,说道:“大师,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施主,请说。”
“一个人的记忆到底是什么。”子枫问道。
“烦恼。”
“那烦恼又是什么?”子枫接着问道。
“是由生到死的一个过程。”老僧沉着的说道。
“如果一个人知道了自己有一段失去的记忆,却又无法忘记,是不是就会痛苦?”子枫再次问道。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更不可得。执着乃是尘沙烦恼,源源不断,烦恼痛苦便由此而来。”
“大师的境界超出俗世,非我辈凡夫所能领悟。我也想放下,可放不下。”子枫接着说道:“可我似乎也不敢面对,害怕这将会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既然你的心不能安定,生活又怎能平静。”老僧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深幽的眼神望向远方,说道:“过去乃是因缘合和而生,缘起终有缘灭的一天。既然施主对过去放不下又忘不了,其见缘分没有了灭,又何不随缘而灭。”
……
仿佛天和地在挑选他和她的相遇,在下山的石阶上子枫遇见了静怡,她正低着头从下面向他们缓缓走来。
子枫目光如水似的凝视着静怡,当静怡忽而抬头时,她停下了脚步。
“刚才我在庙里,听一位师傅说下个月的农历十八,是婚嫁的良辰吉日。”秀真依偎在子枫的肩膀上,甜蜜的说道:“我们将婚礼提前两天举行,好不好?”
没有听错,一言一语如刀子般从静怡的心口划过。她立刻将目光垂下,渐渐地将脚步移向一边,继续向前。而一切,在平静的脸庞上,找不出一丝内心里的波澜。
“好不好吗?”秀真撒娇似地摇了摇子枫的胳膊。
“好的。”
而此刻静怡正从子枫的身旁缓缓经过,那一句“好的”在她耳际,犹如一声惊雷。
似乎缘分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匆匆而来却又骤然而去,仿佛再一次的相遇,便是你在天涯,我在海角。静怡很想再回头看看子枫,哪怕就是一个离去的背影也好,可她始终没有,如今她不得不嘲讽自己,就连一个回头的勇气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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