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军交战的第三日,前方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正值夏季,夜里是最难熬的。
空气里又黏又腻,热气窜进低矮拥挤的帐篷里,丝丝缕缕都烧上心头,化为焦灼,化为烦躁。
不少人都有些稳不住了。
花荼兮依旧安稳如山。她坐镇边境,旁人焦躁不安的心绪似乎根本影响不到她,心平气和地指挥队伍巡罗视察,操练布防,与以往她带领驻扎在边防的军队没什么差别。
这夜,花荼兮正在写上报给朝廷的折子,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帐外响起,随即有声音急切道:“将军,前头传来的密报!”
花荼兮立刻把笔搁下,扬声唤道:“进来。”
名唤林三的亲卫一路小跑着进来,将一个小竹筒递到她手里。
花荼兮接过,十指翻飞将里面的小纸条倒了出来。她一目十行地看完,脸上神情不变,看不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林三见她看了消息没有露出丝毫喜色,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直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出,殊不知花荼兮只是攥着那纸头有些走神。
她着实不知该摆出什么神情,此时此刻的心情颇为复杂。
密报里一共写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莫冉折战术诡谲,一出手便打了西楚个措手不及,他一路乘胜追击,不出三日,就已领兵攻入西楚城内,下令安民,想来不过多久,就能破皇城了,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情形。
可这第二件...却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季了依然杳无音讯,下落不明。
花荼兮盯着那一行字,心里愁绪翻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西楚掳走季了显然是为了威胁她,谈判不成,届时定会再最最危急的关头将他推出来做保命的筹码。投鼠忌器,他们算准了因为季了的关系,她不会轻举妄动。
可人算不如天算,西楚没料到这次带兵的,并不是她,而是莫冉折。
莫冉折不是个受胁迫的人,届时他们绑了季了出来咋呼,莫冉折绝对二话不说先一箭射杀了他。
季了绝对命不保。
..
这绝对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得想个办法先一步找到他,避免这种棘手的局面发生。
花荼兮深深蹙着眉,想着该怎么办。既然季了是被扎西靖穆给弄走的,十有八九是被关在了宫里。可皇宫这么大,她要上哪里找?
花荼兮吐出一口气,头痛不已。
林三有些看不明白了。将军这一脸纠结的模样,到底那纸头上写了什么?
他忍不住想要问问。
才酝酿着要开口,不料花荼兮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帐口看,一双眼睛锃亮得如出鞘的利剑,无比锐利,生生把他逼退一步。
“嘘,”她竖起一跟手指抵在唇上实意他安静。片刻之后,小声道:“听见了吗?”
“啊?”林三茫然地摇摇头。
花荼兮眉头拧地更紧。她失明过一阵,原本就远超一般人的听力更是灵敏。此时此刻,她能听见从远处传来的轰然马蹄声,贴着地表,踏出阵阵余震。动静之大,怕是数量不少。
她站起身,从桌子后头绕出来,大步走向帐门口。
与此同时,一帘之隔的帐外,有人拉着长长的“报——”字冲了进来,差点与她撞了个满怀。
花荼兮眼疾手快地闪开,顺势将要摔倒地上的人一把捞起,问:“怎么了?”
“将军,”来人扶了把头盔,连请罪都来不及,慌忙直道:“关门数里之外,有数万铁骑正在靠近,已经快冲到城墙外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三闻言喉头滚了滚,咽了口口水:“难道是西楚的兵?”
“慌什么!”她厉喝一声:“走,看看去。”
——
花荼兮赶到的时候,城墙上已经全面戒严,弓箭手也准备妥当,守城校尉肃着张脸,正朝着下面大声质问。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花荼兮不动声色地往下看了看,果然人数不少,黑压压的一片,一眼看不到头。最前面有一人一骑突了出来,但离得太远看不清楚脸,只是...这身型瞧着似乎有些熟悉。
这人倒是很配合,问题抛出去,他很快就回应道:“是我,陆逊时!”
“陆参将?”校尉语气狐疑:“若是陆参将,为何没有证明身份的通关文牒?”
“...”陆逊时哽了哽,这事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
“哼,既然没有通牒,我等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陆参将,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冒充的?”
“你若不信你出来看看不就成了!?”陆逊时觉得这人真是婆妈,跟他说话简直浪费时间。
“你道出来便出来?怕是有诈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僵住了。
花荼兮叹了口气,从后头走了上来,拍拍校尉的肩膀道:“开门吧。”
“可是...”
“没事,的确是陆逊时。”
“...是。”
铁链发出沉重的声响,甲板慢慢放下,厚重的城门随之一点点打开。
花荼兮抄着手站往路中央一站,神色凉凉地等着他进来。
陆逊时见城门突然开了还在纳闷,心道这厮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他甩甩头懒得多想,准备进去再说。谁知策马走了没几步,竟然远远地就看见了花荼兮!
“将军!”陆逊时惊喜不已,赶紧奔了过去。
就这期间,花荼兮已经粗略将整个队伍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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