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了是被人七手八脚抬进屋里去的。
从天而降的莫大夫蹙着眉挥挥手,尚不能回神的众人纷纷打了个激灵,赶紧顺着他的意思腾出了间干净的屋子,十二万分客气地将他迎了进去,态度转变之快,令花荼兮瞠目结舌。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声音汲汲皇皇:“莫冉折,你要救他啊,要救他啊,他可不能死啊!”
莫冉折眼眸一沉,没有理她。
季了当然不能死。
他如今身份不一般,就算花荼兮不开这个口,莫冉折也不会让他有事。
只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人不可避免的醋了。
“等着。”莫冉折轻飘飘地扔下两个字,也不看她,接着便把门一关,毫不留情地伸将人拒之门外。
花荼兮碰了一鼻子灰,纵然憋着一肚子话要与他说,这会儿都只好站在两扇破门前巴巴地等着。
无比安分得等着。
说来也奇怪,明明片刻之前心里头还火烧火燎得很,可莫冉折来了,自己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实处。
他来了,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花荼兮意识自己竟然这种有想法之时,心里咯噔一下,然而只片刻,她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
没什么事做的小将军有些无聊,一无聊,就想起要找人算账了。
花荼兮脚步一拐,冷嗖嗖地看了眼周围议论纷纷的镇民们,悠悠然迈着步子走过去。
可令她无语的是,自己往前一步,这些人就自发地退后一步,搞得她像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你们...”
“大人,”有人小心翼翼地打断她,极为客气地赔罪:“不知大人是莫大夫的朋友,我等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则个。”
“...”
见她不说话,这些人腰弯的更低了:“莫大夫说大人生性仁厚,从不为难平民百姓,他还交代了,若是大人不肯原谅我们,便在这里站到大人原谅为止。”
“...”刚才还举着火把要烧死她的是谁!?怎么莫冉折随便交代几句,你们就当圣旨了?
花荼兮再一次默默感受到了国相大人无形的碾压。她叹了一口气,可心里却有些诡异的小得意升腾而起。
好吧,看在你这么夸我的份上,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花荼兮放松下来,就觉得有些困顿。熬了好几个晚上,铁打的人都要熬不住了。
她干脆往地上一坐,朝众人挥挥手:“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围着我,闷。”
众人一听,如蒙大赦地做鸟兽散。
——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晌午。
门吱呀一声,总算是开了。
昏昏欲睡的花荼兮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站起来,目光越过莫冉折,直直朝他身后看去:“怎么样了?”说不着急是假的。
“暂且稳定了。”莫冉折嗓音淡淡。
说话间,花荼兮已经快步走到季了躺着的床边,只见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先前冷得发颤的身子也渐渐平息,安静地就像睡过去一样。
她盯着季了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莫冉折正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着手,闻言瞥了她一眼:“你很着急?”
“当然,”花荼兮想也不想:“早点将他治好早点让他滚。”
莫冉折动作微顿,然后唇角一弯,总算露出了近日来的第一抹笑意。
“我来的急,身上没带什么药材,等过几日临渊他们来了,他便能好了。”
花荼兮一愣,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
方才一片混乱,她都没有留意周遭的心情,如今这么一看,临渊羡鱼两个小跟班竟然都不在,更别提那些本该带来黑水镇的满满当当的物资了。
“你...一个人来了?”怎么两字在唇边滚了滚,然后被她硬生生吞掉。
为何他先一步到了?
那当然是因为他担心自己...啊。
花荼兮心里门清,只是她觉得自己要是这么问出口,一定会被他调侃的一句话都说不来的。
莫冉折瞧着她变化莫测的神情,心下微晒,朝她一招手道:“过来。”
于是花荼兮便腿脚不听使唤地朝他挪过去,然后木木地见他掏出一方干净的小帕抹上自己的脸。
“怎么我不在,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他轻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像个小要饭的。”
...
“轰”得一声,是血液充上头脑的声音。
花荼兮有些招架不住,摇摇晃晃地退了一步。
她觉得自己肯定连耳朵都红了,比方才的熊熊大火还要红。但纵使烧了一脸,却没有挪开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从没看得这般仔细过。
她一直都清楚大昭的国相长了张多么人神共愤的脸,以前看着只觉得碍眼,哪里像现在,每一眼都是惊为天人。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但是老天对这个人偏偏青眼有加,一双天神之手一寸寸捏过他的骨,描摹过他的容颜,星辉流转,山河容光,都融在他的眉眼。而如今这片墨玉光华后,有蠢蠢欲动,有克制隐忍。似一片浮沉的欲海,晦暗不清。
花荼兮看着有些慌。
国相大人真绝色。
相较之下,以往她招惹的美人们,可不都些是庸脂俗粉!
莫冉折也凝视着她。目光幽深,毫无遮掩,看得花荼兮差点掉头就走,可又想起在他面前,自己这会儿应该是看不见的。
哎呀,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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