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冉折沉吟片刻,将人挥退道:“知道了,你去吧。”
临渊也将一番话尽收耳底,他正跪在地上暗自心惊,一抬头却见莫冉折已经朝着书院的方向走出了老远。
他忙问:“主上,您不去水居苑了吗?”
“回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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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冉折深夜到玉衡宫找君年的时候,里头的主仆两正忙得热火朝天,别说有人给他通报一声了,估摸着连瞧都没瞧见他。
桌案前摆了一堆珠光宝气的奇珍异宝,照得整个宫室都光辉灿烂。
君年左手托着个红珊瑚摆件,右手拿着个碧玉流云簪,问一旁快被闪瞎眼的苏福伦:“哪个好?”
苏福伦赔着笑:“哪个都好。”
君年眉毛一横:“你怎么老是这句!”
“这....奴才没见过世面,看到这些珍宝当然觉得都好。”
君年扶额叹气,挥挥手道:“得了,朕自己看吧,你站旁边点别挡住朕的光!”
“诺。”苏福伦如蒙大赦般立刻退开了。
莫冉折看着埋头心无旁骛在挑挑拣拣的君年,压低声音幽幽喊了一声:“陛下。”
君年吓得手一抖,抚着胸口地抬头望去:“莫冉折?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吓唬谁呢?”他朝窗外看了眼天色,依旧黑漆漆的。
君年稀奇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
“陛下不是有事找微臣吗?”
“啊,那个等会再说!”君年从桌上拎起两串手串,神色纠结:“你快过来给我看看是这串深蓝碧玺好,还是这串南海金珠好?”
莫冉折迤迤然走到他身旁,朝他手里看过去——深蓝碧玺被洗练的晶莹剔透,颜色纯净;金珠圆润饱满,光彩照人,都是难得的上品。
他拿过那串碧玺,指尖摩挲着漂亮的珠子问:“陛下要送人?”
“这不明摆着。”
“全送了不就成了。”
君年不屑地嗤了声:“那可不行,这是要给阿荼的,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我家阿荼。”
莫冉折手一顿,把珠子扔回桌上:“都不适合。”
“是吗?”君年看了看,也觉得没有什么特别中意的:“那算了,回头朕在差人弄些好的回来。”
他朝旁挥了挥手,苏福伦立刻带领宫人上前把摊了满桌地珠宝拾掇好,动作利落地退了下去。
待人都走空,君年才开口:“朕找你来是为了问季了…”
“陛下,微臣有要事要禀告。”莫冉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
君年一挑眉:“何事这么急?”
莫冉折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他:“最近岭南洪水泛滥,灾情不断告急。百姓为此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如今又正值冬末春临,臣恐洪水过后瘟疫四起,若病毒顺着江河顺流而下,定会影响沿途村庄,届时死伤者怕是要数以万计。
君年一目十行地看完,气得将纸片揉成一团:“这群孙子,知情不报!真当朕是瞎的吗?”
莫冉折淡淡瞥他一眼,声音冒着如霜如雪的寒气:“瘟疫不是不可治,只要控制及时便不会出现大规模的传染。陛下,臣自请前去岭南赈灾问诊。”
君年脸色铁青:“好,你去吧。以你的本事定能将疫情控制住,朕让人帮你把东西都准备好,再派一队人护送你去岭南。”
“不必,人多碍手碍脚。”莫冉折直截了当地拒绝。
“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君年知道他的脾性,说不要就是不要。他揉着眉梁:“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跟南洋也要开打了,季了训练龙鳞卫还未满一月,不知磨合的怎么样了,对他我也有些不放心,本想找你好好商量商量这事。”
莫冉折对此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用兵不疑,季了是个将才,否则荼兮也不会提他做副将。”
君年叹了一口气,烦心事没完没了,弄得他身心俱疲。此刻听莫冉折提到花荼兮,心中一颤,忽然意识到:“你走了,阿荼怎么办?”
莫冉折对上他的担忧的视线:“她跟我一起走。”
君年刷得站起身,力道大得带翻了后头的椅子:“不行!太危险了,朕不同意!”
“那陛下意欲如何?”
君年烦躁地来回踱步。这事儿还真不好办,接回宫里住一阵,以什么名分什么理由?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折腾?放她一个人继续住在白水荡,没了莫冉折的照顾他又如何放心?
想了半响,君年一咬牙,敲定了主意:“接到宫里来,她眼疾还未好,能蒙混过去。”
莫冉折眉头一拧,半步不让:“她跟我走。”
“你这是一意孤行一厢情愿!你问她的意愿没有就把人带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君年气极。
莫冉折唇角忽的一弯,如云破月出,眉目间更添一片清辉冷意:“陛下在拉她跌下将军之位的时候,也没问过她的意愿。”
君年嘴唇嚅嗫,说不出一个字。他抖着手指向莫冉折,恨不得叫人把他叉出去。好不容易稍稍平静一些,他一字一顿地质问他:“万一阿荼知道你是谁了怎么办?”
“知道便知道,难道我与她之间有深仇大恨?”
“你明知道朕说的是什么!”一声厉喝。
莫冉折神色晦暗:“陛下,这个局设得并不精细,瞒不了她多久,这是我们一开始便说好的。”
君年颓然闭目,这些他都知道。
花荼兮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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