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荼兮忍不住想,以往的这个时候,自己在干什么呢?
恐怕正与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喝酒划拳吧。陆逊时这个老实孩子,只会抱着个酒坛子坐在一边傻笑,一待她喝光了就立刻满上;季了通常会板起一张脸,时不时敲打着让她注意身份,注意形象,消停会儿...虽然她时常绷着个脸,但衣兜里揣着君年寄来的书信,耳边是熟悉的嬉笑怒骂,心里别提有多踏实。
物是人非。
花荼兮心里哽上一口郁气,忍不住冷笑两声。呵呵,我去你妹的儿女情长,去你妹的离愁别绪!人家捅刀子都捅到自个身上来了,可自己还巴巴的在这里不忘旧情,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可醒醒罢!
她呼出一口浊气,身子重重往长廊边上的木栏栅一靠。冰凉的夜风拂过脸庞,穿过发丝,却没有将心底的恼意带走。
耳边传来潺潺流水声,花荼兮微怔,思绪暂时被扯了回来。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竟走出这么远,远到莫冉折的地盘上来了。之前羡鱼带着她在白水荡一番认路,走至这溪水旁边,她还有些惊讶,多问了几句,才知道这里是莫冉折的院子。
请原谅她用地盘这么俗气的两个字来形容。她虽在此养伤,但平时与莫冉折一向泾渭分明,这一条长廊一条溪,就如楚汉河界,而她从不越界。绕是认路那会儿,她也只是看了眼就走。
这要换做平时,花荼兮肯定很识趣地就回去了,只是如今她脑子一热,就是想去这水里浸泡一番,洗洗脑子洗洗肠子洗洗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花荼兮才不来管这身子会不会冻着,她觉得自己要下去冷静冷静,就得下去冷静冷静,谁也拦不住,于是身子又朝长廊底下探出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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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花荼兮只是想要冷静一下,只是落在别人眼里,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她那一副惨惨淡淡,视死如归的模样,直教人以为她想不开要去死一死。
临渊早就不淡定了,见她身子愈发往外,惊恐地回头对莫冉折结巴道:“她她她想干嘛?!”
此时夜深露重,溪水刺骨,那里头又怪石嶙峋,管她是不是真的想死,这一下翻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临渊担忧道:“主上,您…不去瞧瞧?”
莫冉折看着花荼兮,本就清冷的眸子在夜风中愈发微凉,他指骨轻扣桌面,低声命令道:“去拿几坛酒来。”
临渊“哦”了一声,拔脚就要走,却听头顶树叶沙沙做响,随即一条身影迅速没入黑暗,无声无息。
原来是吩咐暗卫去。临渊把家收回来,呆呆地看着自家主上,有些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莫冉折不喜酒味,非不得已,滴酒不沾。况且这也不是喝酒的时候吧?
只是还未待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阵凉风自身前略过,再定睛一看,几坛酒就已稳稳地摆在了莫冉折面前的案几上。
临渊心里啧啧感叹,暗卫速度就是快,自个才走了个神,已经拎着几坛酒回来了。正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个杯子给莫冉折满上,谁知他先一步将坛酒拎过。
莫冉折看也不看一眼,除了封口,手一倾,清透的酒液立刻顺着叹口汩汩流下,浇落在地上。他动作干脆利落,直叫人以为他倒得只是粗茶淡水而不是琼浆玉液。
临渊目瞪口呆地看着,肉痛地一句话都说不来。
最后一滴酒液从坛口低落,莫冉折一扬手,酒坛悬至半空,然后迅速划过一个弧度,重重下落。
“哐——”,酒坛子应声而碎,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
瞬间,一阵醇厚香浓的味道立刻在院里飘散开来。夜风缱绻卷过,那丝丝缕缕的酒香将人细细包裹住,光闻着便已让人微醺。
花荼兮是被那碎裂之声生生给惊回来的,还未反应过来,就闻一阵再熟悉不过的香味扑面而来。她愣了愣,下意识地用力嗅了几下。
好酒!
花荼兮心中一亮,几乎立刻就将方才铁了心要去水里静静这件事抛掷在了脑后。水算什么?借酒消愁才是正道啊!她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欣喜,像小狗一样嗅着味道,左右转了一圈,似是在确定味道的源头。
莫冉折将她的一番动作尽收眼底,唇角极淡地弯了弯。
这厢花荼兮似是终于确定了方向,她上下整理一番,拢了头发,收了表情,挺直腰杆,迤迤然跺下表露无疑,此刻她白绫覆眼,绯色衣袍上下飞卷,周身笼着若有若无的水气,月辉下的脸庞更是皎洁无暇,着实像夜色朦胧中踏月而来的仙子。
仙子殿下大摇大摆地走下回廊,闻着夜风中更显浓郁的酒香很是明显地咽了口口水,肚子也适时地咕咕叫了一声。耳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地嗤笑,花荼兮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莫冉折?”
能在这白水荡大摇大摆喝了酒还砸了坛子的除了主人还能有谁?
果然一道熟悉的嗓音淡淡传来:“嗯。”
“你…在喝酒?”
莫冉折不语。
花荼兮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一句,她指指天上笑道:“月下独酌,当真是好兴致呢。不过…你一个人喝不无聊?要人陪吗?你看我行吗?”
莫冉折望过去,将人上下打量一番。气色还不错,穿得也不少,白绫也好好覆在眼上。于是他很好说话的同意了:“行。”
“当真?”花荼兮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声音也染上几分欣喜:“那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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