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寒意森森。
“烫烫烫——”
临渊甩手摸上耳朵,把捧在手里的烤山芋不停地来回扔着。他待稍稍凉了些就迫不及待地撕开,一阵阵浓香立刻飘开来。
临渊眉开眼笑,大冷天的等了这么久,赶紧地吃了暖暖身子。
“哎,你说主上怎么还不回来啊?”他含糊不清地问蹲在一边的羡鱼。
“快了吧。”羡鱼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手里的也捏着个热气腾腾的山芋。
临渊点点头,瞟上她手里完整的山芋,忍不住打起主意:“你不吃啊?你不吃给我。”
羡鱼一把拍开伸到她面前来的贼手,嫌弃万分:“没见我在捂手吗!”
“嘁”临渊悻悻然收回手,边吃边朝着巷口看去。这一看,激动地直拍羡鱼的肩。
“又干嘛?”
“来了来了!”
羡鱼伸长脖子往巷口一望,果然见着了自家主上。她连忙站起身,把手里的山芋抛给临渊,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
“主上您终于回来了!这…出什么事了?”
羡鱼惊道。先前离得远没发现,走近了才看清自己主上臂弯中竟枕着双目紧闭,脸色潮红的花荼兮。
莫冉折脚步不停,语速极快:“车里暖炉点了吗?去熄了。”
“是。”羡鱼应声,手忙脚乱地替二人掀开车帘子,随即一起跟了进去。
莫冉折将人安置在车中软榻上,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头,沉声吩咐还站在外面的临渊:“立刻去照着那药贴煎一副来。”
“哦…是…”临渊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一听有事可做,忙跑开煎药去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羡鱼看着她的样子一阵心惊。
花荼兮此时状况着实不容乐观,印堂发黑,嘴唇泛紫,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她似是晕着都不安稳,身子轻轻打颤,牙关咬地紧紧的,还时不时蹦出几个模糊的字。
“按住她。”莫冉折嘱咐羡鱼,转身从暗格中取出几根银针,十指飞快地将它们一字排开,放在烛火上猝着。他看向那张近乎惨白的脸,眼里火光明灭。
花荼兮身体本就虚极,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一场打击又着实大了些,捶得她魂魄出窍,心如死灰。深恩负尽,如刀刀剔骨,割得她血肉模糊。再被这冷冽的寒风一浸,怎可能安然无恙?
只是没想到竟严重至此。花荼兮从忠孝祠出来后便哽出一大口血,一言未发两眼一黑就沉沉晕了过去。
“主上…?”羡鱼默默看着那几枚尖头已泛红光的银针,忍不住小声提醒:“针…猝得差不多了。”
再这么猝下去,一针下去怕是得直接起烟了啊。
莫冉折恍然回神。烛火明灭,衬得那张如玉的脸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凌厉。他坐到花荼兮身旁,伸手又把了把脉:“脉象虚浮,心律过快。取柴胡捣碎了过水让她服下去。”
“好。”
莫冉折捏起花荼兮的指尖,慢慢扎了下去。
“竟是紫的!”羡鱼看着从那莹白指尖渗出的血,惊呼道。
莫冉折沉默不语,她的身子比想象中还要亏得多。血放完,他收回针:“回白水荡好好照看调养,不能再出差错了。”
羡鱼点点头,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事情她是知道的。
“怎么?”
“没…”羡鱼默默地捣着碗中的药草:“我就是不明白,您明明知道姑娘不管是身子还情绪都禁不起这么折腾了,为何还要这么…逼她?”
莫冉折手上不停:“失之毫厘,她便救不会来了。”
“…怎么会?”羡鱼闻言一愣。
“脾脏受损,经脉断裂,失血过多。只坏了一双眼睛,算是运气了。”莫冉折目光沉沉看向榻上双目紧闭的花荼兮:“既然她没有那么脆弱,有些逃不掉的事,还不如尽早去面对。”
“那也没必要…这么急啊。”羡鱼给她擦去额上的汗,小声道。
“急?当然急。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今后畏手畏脚,不如该斩就斩。”
“….”羡鱼不说话了,只在心里叹气。到底还是狠心,就不知今后是否依然如此了。
“主上。”车壁突然被敲了敲,外头传来临渊的声音:“药煎好了。”
莫冉折掀开帘子:“拿来吧,你也进来。”
“哎。”临渊利落地跳上车厢。他一路小跑,急得额上都浸出一层汗。这个药方子里的药十分难配齐,他跑了好几家铺子夺了人家的厨房煎好,一刻不敢耽搁地就赶来了。
莫冉折接过那漆黑的一碗,长指贴着沿边试了试温度,又执起调羹搅了搅才道:“煎得不错。”
临渊舒了口气,这才有心思看向榻上的花荼兮,这一看心里顿时打了个突。那像鬼一样的脸色,游魂一样的气息,还有那两道濡湿的痕迹是什么?
临渊越看越心惊,越理亏,扑通一下就跪下了:“主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粗心大意,自作聪明,才让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然主上也不用这般劳神又心疼了。”
莫冉折执着调羹的手一顿,直直看向临渊,眼中寒光四溅。
临渊被看得头皮发麻,大气也不敢出。羡鱼也不禁挺直了腰板。
过了良久,才听他终于道:“起来吧,不是你的错,她有意要走,你根本看不住。”
一块石头落了地,两人都松了口气。这事就算这么揭过去了,只求这位主平安无事。这一身的病症若是卷土重来,那便是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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